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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7:31:36 作者: 鍋包粽
魏硯一頓,看她時黑眸不自覺眯起,嘴邊掛笑,幽幽道「漠北的獸凶野,小心別被吃得渣都不剩。」
…
如魏硯所說,白日這場沙一直到後午才停。剩半個時辰入夜,荒漠夜路難走,只能將行程推到第二日。
沈瑜卿這才發覺餓,一日沒進食,只喝了少於的水,腹中空空,實在難受。
她半靠在榻上,懷裡捧著的書半個字都沒入眼。
屋外叩門,沈瑜卿含聲讓她進來。
綠荷一入屋,就有一股不尋常的味道,是飯食的香。
她掀起眼。
綠荷將碟子裡的飯菜置到案上,「城裡進了商隊,王爺便吩咐將人給銀錢買了新鮮的伙食。」
蓋揭開,裡面是烤熟的肉,清炒的幾道小菜,瞧著樣式不錯,新鮮可口。
沈瑜卿問,「他讓人買的?」
綠荷點點頭,「小姐,王爺定是怕您吃不慣才叫人買的。」
沈瑜卿抿了抿唇,沒說什麼。
飯食噴香,沈瑜卿雖餓,卻沒吃多少,僅僅裹了腹。
她開窗時見那男人提刀出去,胡服束身,寬肩窄腰,身姿利落挺拔,身後跟著三兩兵卒,也不知去做什麼。
入夜時屋外喧鬧,步履沉穩有力,沈瑜卿披了外氅趿鞋下地,半掀開窗,果然看到那男人回來。
夜裡看不清,只能借著月光看到朦朧模糊的人影。兩臂微彎,胡服勾勒出緊實的肌理,野性十足。
沈瑜卿將窗子開得大,魏硯敏銳得看過來。
「你又去哪了?」她啟唇,低微的聲線飄蕩。
魏硯聽到了。
深更半夜,她在屋裡披著外氅看他,長發鋪散在肩頭,里著齊胸的薄裙,已是入睡的扮相。
月夜朦朧,將這句話莫名得弄出曖昧之意。
好似她是在等他歸家一樣。
魏硯看她一眼,攜刀過去,「除了幾個尾巴。」
「犬戎人?」
「嗯。」
「他們怎麼那麼恨你?」沈瑜卿問。
他眼低著,眉峰高拔,一身的戾氣在黑夜中辨不出善惡,臂彎的刀冷硬無比,盛著殺戮,卻在夜裡又留著月光。
「誰讓我是漠北最凶野的獸。」魏硯勾著唇。
意有所指。
沈瑜卿不說話了。
她撥了下頰前的髮絲,「獸總有臣服的時候。」
第21章 .土匪他一眼就看到了遠處騎在馬上的沈……
狂沙作止,一行啟程。依誮
醒柳牽來馬,沈瑜卿看了眼打馬在前的男人,又回過頭,說,「不用了。」
醒柳會意,置了矮凳,扶沈瑜卿進了車廂。
天邊昏暗,隱有沉雲浮動,黑雲席捲之勢可摧萬山之城。
沈瑜卿掀簾,眼眨了下,忽又突然想到什麼,向後瞟,荒漠千里,滿目黃沙。
她來這快四個月了。
沈瑜卿收回眼,放下車簾。
沒行多久,馬車猛停下,沈瑜卿正靠榻側臥,因慣性身形不穩,險些摔下來。
她蹙著眉,手去掀簾,眼眺望過去,見前是一行商隊,車馬數十輛,箱箱豐盈,以黑布遮蓋,打頭的是一長髯長眉,穿中原長袍的漢人老翁。
張禾正與那人交談。
沈瑜卿開口,「怎麼回事?」
醒柳回道「那行商隊在前遇了匪徒,躊躇不進下打算原路返回。王爺正讓人交議,打探那匪徒的底細。」
沈瑜卿合唇,眸子輕眯看向遠處馬上的男人。
魏硯感覺到,黑眸射過來。
四目對上,他單手扯韁,寬碩的肩張著,兩臂微彎,形成一道有力的弧。
隔得遠,天昏沉,其實什麼都看不見。
但沈瑜卿還是感覺到他眼裡帶笑,一股子浪蕩的痞氣。
哪裡來的土匪,他才是這漠北最大的土匪頭子!
沈瑜卿手放下車簾,又退了回去。
漠北是他的地盤,料想也沒人能在他這翻了天。
過了會兒,沈瑜卿聽到外面獵獵的馬鳴聲,鐵蹄踏地,轟隆而過,猶如壓山之勢,身影稍縱急轉,只余漫天塵沙。
匪寇是偷入關的,胡衣裝束,臉上遮了黑布,有十餘人橫刀立在道上,嘴邊斜一駱駝草,等過路商戶一到,搶些銀錢。
「大哥,你看那邊是不是有人過來。」黑臉漢子撓撓頭,粗亮的嗓門乍然一說話跟喊似的。
盤腿坐在地上抱刀的大鬍子抽他後腦,「你他娘的說了多少遍,給老子小點聲,不長記性!」
「嗷…!大哥,我錯了!」漢子哭喪著臉,連連求饒。
整齊震地的馬蹄聲響,大鬍子也聽出不對勁,趕忙嚷嚷著叫坐地四仰八叉的人起來,「都別愣著,機靈點,過來的看著來頭不小。」
嘩啦啦一堆塵土飛揚,胡衣漢子裹著頭巾從地上站起來。
「前邊的,給老子站住!」大鬍子嚷嚷叫喊。
「你他娘的跟誰老子呢!」厲粟快馬而至,黑目瞪圓,大喊一聲,一刀照著大鬍子就霹了下去。
大鬍子猝不及防,連忙橫刀一擋,力氣不如厲粟大,倒是把刀給甩出老遠。
馬上兵卒提刀下來,魏硯在前,訓練有素的精兵要比他們這些逃難過來的人強悍得多。
兵戈相交,一片雜亂,喊的喊叫的叫,不一會兒功夫就有人繳械投降。塵土落下,數十胡衣匪徒被迫蹲到地上,哆嗦著身子一動不敢動。黑布掉了一地,露出裡面是中原人的面貌,並非關外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