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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7:31:36 作者: 鍋包粽
    「說話。」他盯著她的眼。

    無恥莽夫,沈瑜卿心裡連罵幾聲,心知此情形下去會對自己不利。她沉默了會兒,眼睫垂下,又掀開,眼圈有點紅,喉嚨輕滾出了兩個字。

    那兩個字輕得像羽毛,不仔細根本聽不見。

    紅了一圈的眼像將要待烤的兔子,魏硯莫名覺得好笑。

    她看出她的不情願,知再逼迫下去只會適得其反,鬆了力,但依舊沒退開。

    緊繃的氣氛卸下,他才感到掌下的柔軟,隔著厚厚的外氅,不如那夜只隔一層裡衣來得實在。

    他垂下手,後退一步。

    沈瑜卿理著弄亂的衣裳,唇緊抿著,眉眼透著冷。

    魏硯指腹不禁攆了攆。

    「你什麼時候讓我見他們。」

    這下是惹急了眼,連王爺都不叫了。

    魏硯低聲,「你想什麼時候見?」

    沈瑜卿動動唇,話滾了一遍又咽回去,嘴鼓動兩下,開口,「隨你便。」

    她不急了,急也沒用。在漠北他就是一條流氓的地頭蛇!

    眉眼冷淡,仿佛剛才急得冒火,罵他王八蛋的人不是她似的。

    魏硯黑眸打量著她,眼裡氤氳若有若無的笑意,忽然問道「怎麼來的?」

    沈瑜卿整著外氅的衣襟,衣衫掩蓋下的胸脯兩團疼,是被他壓的。

    「騎馬。」沈瑜卿沒好氣地回。

    「嗯。」

    再無話了。

    沈瑜卿斜睨他一眼,眼風涼颼颼的,轉身就像外面走。

    身後的人跟了幾步,她當做沒看到。

    出了牢獄,醒柳牽馬過來,沈瑜卿踩蹬翻身上馬。

    緊接著那人也上了馬。

    沈瑜卿打馬向外走,礙於在街上,行人多,速度不宜快。她夾著馬腹,噠噠地馬蹄聲響起。

    餘光落下一高大人影。

    跟了她一路。

    沈瑜卿咬唇,眼看他,不耐煩,「你還要做什麼?」

    魏硯扯了扯韁繩,張開臂大大咧咧地給她看,「回府里換衣。」

    他那一身衣裳廝殺出來破得不行,好在是玄黑,血跡染上並不明顯,不然怕是要嚇著街上的行人。但這身煞氣委實明顯,四周的人見之都默默繞道而行。

    他眼底幽幽,淡淡地戲弄。

    壞意昭然若揭。

    沈瑜卿轉過頭。

    行了一段路,人三三兩兩,些許少了。

    她沒徑直回刺史府,繞了小段路到巷子裡。

    那抹高挑人影從魏硯眼底翩然若去。

    府里小廝來迎他。

    魏硯抬了下手讓他回去,自己打馬掉頭,跟著那人過去。

    不知道她又要弄什麼名堂。剛答應完他要老實,轉頭就忘了。

    魏硯跟過去,行人愈少,到了巷口只有蕭瑟的風。

    「還說不是跟著我,這回看你有什麼說辭。」

    沈瑜卿從巷裡出來,頭上兜帽摘了,風吹拂她的碎發,露出飽滿的額頭,細眉似蹙非蹙,眼珠烏黑晶亮,揚唇看他,有點得逞的味道。

    風一大,她剛系好的外氅被吹得向後,襦裙緊身,勾勒出圓潤挺翹的胸脯。

    手中的韁繩粗糙,魏硯指骨攥了又松,目光轉瞬落到她臉上,好笑道「繞了大半的路就是為了這個?」

    沈瑜卿說,「總要讓你無話可說一次。」

    魏硯扯扯嘴角,沒來由地竟真的無話可說了。

    第12章 .小人不是讓你嫁給我?

    冬日愈深,寒風簌簌。

    自那日後已過了兩日,牢獄一直沒傳消息過來。

    沈瑜卿靠窗托腮,懷裡捧著一本醫書,卻半個字都沒看進去。

    眼前時不時就會浮現當日牢獄內的情形。他扣得勁兒大,又緊,沈瑜卿皮膚嬌嫩,到現在淤青都沒消退。

    她口中咕噥一句,「壞胚子。」

    總有一天她會讓他折在自己手上,乖乖臣服於她。

    一黑衣胡服人入眼,那柄長刀離不了身似的,走到哪都攜著。

    沈瑜卿仔細看,臂彎蟄伏的刀刃口弧曲,刀頭較寬,厚脊薄刃,堅重有力,以前沒注意過,現在一看,才覺那刀通體煞氣,和它主人一個樣。

    怪不得他說漠北人用刀,她嘁一聲,只會打打殺殺的莽夫。

    那人眼利,霍然就向她這面看了過來,漆黑的眸晶亮鋒銳。

    沈瑜卿靠外側的窗,也沒躲,狠瞪了回去。

    他一笑,向右側過頭,薄唇啟開張了個口型,「出來。」

    沈瑜卿哼了聲,你讓我出去我就出去?我偏不。

    手一抬,忽地就把帘子降下,隔絕了外面人的視線,只留給他一個隱隱綽綽的側影,雲發盤繞,露出高傲的頸。

    魏硯拱拱腮幫子,脾氣還真不小。

    他轉身進了自己的院子,推門入屋,刀擱置案上,解了外穿的護甲,又將貼身的短衣除了,只留身下的胡褲。

    到淨室拿乾淨的帕子沾水擦淨後背滲出的血,刀口長,有帶血的地方他夠不到,乾脆胡亂擦了兩把。

    翻找草藥時,一圓溜溜的白瓷瓶跳了出來。他捏在手裡,眼眯起,不知想到什麼,嘴角勾了勾,隨手一扔,那圓溜的瓶子拋出一道弧線,桄榔一聲落到裝廢紙的簍里。

    糙慣了,他反而用不慣這些精細的玩意兒。

    捏了撮墨綠的草藥往後背抹了把,便將白布系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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