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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7:31:36 作者: 鍋包粽
    「時下封城,民生暴.亂,恐會驚擾馬匹,還是請王妃乘車妥當。」薄文星力勸。

    沈瑜卿眉蹙起,「你們漠北都這樣?」

    薄文星不解。

    眼下裙裾划過,沈瑜卿丟下一句,「囉嗦。」

    …

    魏硯倚門收束袖口,不經意間抬頭,沈瑜卿正往這邊走,斗篷脫了,露出裡面的外氅,慌亂中雲發鬆散,她乾脆解開發髻,一把攏到頸後。

    經過他腳步沒停,繼續往前,邁了一步,胸口橫出一柄刀。刀身擦淨,已沒了淋漓的血。

    「上馬車。」

    沈瑜卿退後,那刀便收了回去。

    「王爺不需在馬車裡更衣?」她看著他露出的臂膀,血跡淡了,可這衣裳實在穿不出去。

    魏硯看她理所當然的神色,忽覺好笑,反問她,「你不是我的王妃?」

    一心想留在這,人都是他的,還避什麼嫌?

    這是他頭一次承認。

    沈瑜卿臉變了變,稍許恢復此前的清淡,坦然道「王爺想我幫忙也不是不可以。」

    魏硯早預料到,心想她還真是好騙。

    兩人誰都沒動,沈瑜卿看他臉上意味不明的笑,就知道自己又上了他的套。

    壞胚子!

    「上來,我有話對你說。」魏硯站直身,湊近她低音。

    沈瑜卿眼睫微抬,一雙烏黑的眼珠看他,唔了聲,「我也有話想對你說。」

    魏硯挑眉,這次他沒預料到,咧了下嘴角,笑得略痞,「先上去。」

    沈瑜卿想上去就上去,她難道還會怕他?

    出茶舍,沈瑜卿先上了馬車,坐到車廂里,接著魏硯也上了來。她注意到他彎腰時身形有略微地停頓。

    她眼微動,回神時他已坐下,刀擱置几案,斜斜坐著,看不出絲毫有傷的跡象。沈瑜卿垂眼,算了,反正他皮糙肉厚,這點口子無傷大雅。

    車廂悶燥,魏硯平素騎馬,幾乎沒有坐馬車的時候,現在坐了,還與沈瑜卿一起,莫名咂麼出點旖旎的意思來。

    「那些人只是暫且迷暈,半個時辰後就能醒。」沈瑜卿目落窗外,並沒看他。

    馬車起行,稍快,卻不顛簸。

    「嗯。」魏硯說,「還有嗎?」

    「什麼?」沈瑜卿疑惑看他。眼珠烏黑,睫羽纖長,似是有水浸在其中。

    魏硯不合時宜地想到那句嫩得能掐出水來。

    「那種藥。」他聲線略低,發啞。

    沈瑜卿笑了,「沒了藥,難不成王爺就不行了?」

    這話細想,意思就多了。

    魏硯眼似笑非笑地打量她,沈瑜卿想到什麼,耳一熱,臉轉過去,面上卻冷淡,看不出別的。

    臉側的視線盯著,她暗暗咬唇,想自己心虛什麼,又轉過來看他。

    魏硯笑意收斂,抱臂靠得懶散肆意,「沒有你的藥,那些人現在應恨不得死了。」

    他下手沒輕過,只會給他們留一口氣,生不如死。

    沈瑜卿眉梢跳了下,他身上尚有鮮紅血跡,仿佛一半是修羅身,如墮地獄。

    她沒見過比他更狠的。

    「漠北與上京不同,這種草藥難得,來時我制的不多,都是防身用,現下只剩了一枚。」沈瑜卿實話實說。

    魏硯信她,點點頭,「你留著吧。」

    沈瑜卿瞥他一眼,「我也沒想過把最後一枚給你。」

    魏硯被她這語氣弄得發笑,牽唇幽幽道「不是也給了最後兩枚中的一個?」

    「那不是給你的。」沈瑜卿正色。

    「嗯?」魏硯看她。

    「我想與那些犬戎細作單獨問話。」沈瑜卿說。

    面刻刺青,殺戮成性,這些人她找了許久。

    「問什麼?」魏硯問。

    他以為她今天嚇著了,回去會好好休息,想不到還要提這種要求,可真是膽大。

    沈瑜卿抿唇,想了下才道「他們臉上的刺青是特有藥材所致,我倒覺得有趣。」

    魏硯盯了她一會兒,忽而笑了,不去探究其中真假,懶洋洋地閉上眼,留下一句,「人醒了給你安排。」

    …

    馬車停在刺史府,綠荷才得知茶捨出的事,急急忙忙帶人出來要去尋她,就見人已經下了馬車。

    她上下打量沈瑜卿,看她完完整整,除了髮髻稍亂其餘沒出大事,一顆七上八下的心終於落下,眼眶一紅,沒忍住哭了出來。

    沈瑜卿有點疲憊,撐著笑道「傻了?」

    綠荷擦擦眼淚忙過去扶人,見又一人從馬車裡出來。看清那人的臉,她一呆,王…王爺?

    王爺竟然和自家小姐同乘馬車回來了。

    她不敢多問,扶沈瑜卿入刺史府,去了安排好的客房。

    張禾厲粟下馬,魏硯吩咐他們先去地牢看著,人醒了立刻來稟。

    兩人得令打馬過去。

    魏硯緩步入門,身後跟著薄文星。

    雍城細作潛藏多月,前些日子有了線索,魏硯才帶人趕至離頤,不料原是雍城軍所內出了奸細,才漏掉這麼多人。百密必有一疏,如今入冬,關外少糧,犬戎人亦不會就此罷休。

    奸細被扣押到地牢,薄文星稟完正事,多補了一句,「下官已知會了李郎中。」

    魏硯說,「不是大事,沒必要再折騰,叫人回醫舍看著。」

    薄文星似是習慣了,不再多言,躬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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