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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7:21:10 作者: 瓜子和茶
「二小姐,您還站在這裡幹什麼?」李嬤嬤小聲提醒蘇姝,「大傢伙都去上房了,您還不快跟著回去!」
「哦。」蘇姝失望地收回探尋的目光,三步一回頭地去了。
李嬤嬤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大小姐回門上頭,沒注意到蘇姝的異樣。
上房很是熱鬧,人人臉上都掛著笑。
蘇媛沒有太靠前,只不遠不近坐著,時不時捧著蘇媚說幾句湊趣話,好似兩房從沒有發生過齟齬。
反倒是蘇姝一反常態,安安靜靜地坐在蘇媚身旁不大說話。
蘇尚和觀察了會兒,因見蕭易態度隨和,便湊過去一口一個「大姑爺」叫著,間或發出高亢嘹亮的笑聲,不知道還以為他才是岳父老泰山。
蘇媚看不慣二房跟紅頂白的樣子,毫不客氣地說道:「兩房早就分了家,二叔現在也見過王爺了,就請回吧。」
火熱的氣氛頓時為之一冷,蘇尚和乾巴巴地笑道:「看大侄女說的,雖分了家,可還是一家子骨肉不是?你今天回門,二叔怎麼能走呢!」
蘇媚淡然一笑,「請叫我晉王妃。」
場面徹底涼了下來,聽話聽音,在場的都不是傻子,蘇媚在長房和二房中間明確劃了道界線,直白表明對二房的不喜。
晉王在,蘇尚和不敢撒潑耍賴,眼巴巴瞅著蘇老太太,渴望母親能壓一壓侄女的氣焰。
然而蘇老夫人雖偏心,卻並不一味地溺愛小兒子。
她很清楚,蘇家能否重振門楣全系在晉王身上,而晉王對孫女的重視,只要有眼睛就能看出來!
錢財上,二房沾些便宜也就算了,事關蘇家前途的,她不會蒙著眼睛說瞎話。
而且長房二房已然生隙,她在,看在她的面子,長房或多或少總會照拂二房。她不在了,長房極有可能撒手不管。
所以不能任由小兒子瞎折騰,若將最後那點子兄弟情破壞殆盡,小兒子可算徹底沒了指望。
老夫人拿定主意,發話了,「老二你呱噪得我頭疼,去去去,帶著你媳婦女兒回你院子,少上躥下跳地鬧騰,學學你大哥,靜心看書寫字才是正經。」
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蘇尚和無法,只能對晉王長長一揖,帶著妻女垂頭喪氣地去了。
蘇媚暗自挑眉,看來祖母還沒到老糊塗的地步。
因見有些沉悶,李嬤嬤和燕兒幾個有臉面的奴僕不住講笑話。
蘇皓依偎在孟氏身邊,好奇地望著蕭易,待蕭易看過來,他害羞地把臉藏進孟氏懷中,等蕭易移開目光,他又歪著小腦袋看蕭易,引得大家一陣發笑。
小孩子白白滾滾的,乖巧又可愛,細看眉眼還與蘇媚依稀相似,蕭易一陣心癢忍不住逗他,解下玉佩道:「叫姐夫。」
蘇皓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於是得了塊玉佩。
拿著玉佩玩了會兒,他又沖蕭易叫聲姐夫,隨後得了塊鍍金小懷表。
然後這孩子似乎發現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挪著小胖腿走過來圍著蕭易「姐夫姐夫」叫個不停。
蕭易把身上的荷包、手上的扳指,凡是能給的都給了。
蘇皓乾脆粘他身上了,連聲叫著姐夫。
蕭易哈哈大笑起來。
蘇媚頭一次見蕭易這樣開懷大笑,這個人,應當是喜歡孩子的吧,若他有了自己的孩子,還不定寵成什麼樣子。
蘇媚忽然心頭一動,笑道:「皓兒,過幾日去姐姐那裡玩吧,王府後湖厚厚一層冰,可以玩冰嬉,坐冰犁。」
蕭易撫著蘇皓的小腦袋說:「王府還有練武場,姐夫可以教你騎射功夫。」
說完,似笑非笑地看了蘇媚一眼。
蘇媚臉皮微紅,若無其事地移開了視線。
經過蘇皓這一打岔,屋裡又恢復了喜慶的氣氛。
蘇媚發現,蕭易這個人很有意思,他為人冷淡,也不愛笑,總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感覺。但他想和某人拉近關係時,卻是談笑風生,每句話都說得恰到好處,讓人如沐春風。
比如母親想年後進香拜佛,他馬上就說:「我和清遠寺的住持相熟,您什麼時候去,我叫人提前知會他們,頭炷香必定給您留著。」
祖母不經意間提起蘇州景色,他又說:「王府有兩艘大船,等開春河道解凍,您若想去蘇州,坐上船隨時都能走。」
當父親興致勃勃談到某某的字時,蕭易也能說出其中的神韻,聽上去很能唬人。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蘇媚便發現,父親和蕭易說話隨便了很多,不再張口閉口「王爺」。而母親更誇張,從王爺到姑爺,後來是滿口的「我兒」,聽得蘇媚一陣雞皮疙瘩。
一家人熱熱鬧鬧用過午飯,蕭易特地吩咐給廚子發個大紅包,「趕明兒讓王府的廚子過來和他學學。」
因蕭易於字畫上頭也頗有見解,蘇尚清一時技癢,不由分說推著他就去書房品鑑字畫。
孟氏也拉走女兒說起私房話,「我想來想去,將來姑爺肯定要過繼嗣子,孩子要打小養才和你親,你要自己挑,不能讓別人定。」
蘇媚目光游離,扭捏道:「說這話太早了,或許以後能有孩子……」
有道是母子連心,孟氏目光霍地一跳,「莫非你們?」
蘇媚紅著臉小聲道:「沒有,您想哪兒去了!就是、太醫說了,王爺有六七成的希望治好,明兒我們去溫泉山莊,就是為了治病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