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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7:13:44 作者: 紅葉似火
    丁舜撓了撓後腦勺,尷尬地說了實話:「沒有,我臨時學的,上個月的時候我托人幫忙從服裝廠買了兩台報廢的機器回去拆開研究了一下裡面的構造和工作原理,想著自己要給幹這個了,總不能一點都不懂,而且要我什麼都不會,這些老師傅憑什麼相信我,服我?沒想到今天還真派上了用場。」

    看看,這就是有準備和沒準備的人之間的區別。這種人,這輩子想不成功都難。

    餘思雅讚許地說:「丁廠長有心了。我們今天過來是想看看成品的。」

    丁舜馬上站了起來:「好,余總,你們跟我來。我簡單地說一下這個情況,咱們廠子裡,從這個月4號起正式開工,目前已經生產了一百多件羽絨服,都在倉庫里。」

    到了倉庫,他讓保管員拿出鑰匙打開倉庫,然後開燈,指著整齊放置在紙袋中的衣服說道:「都在這裡了,余總,要看看嗎?」

    餘思雅點頭:「我們都還沒見過正品,拿一件打開看看吧。」

    丁舜拿起最上面的那個紙袋,從裡面取出衣服,打開,展示給餘思雅看。

    餘思雅不會做衣服,但她見過不少的衣服,什麼款式、花色的幾乎都能從購物網站、電視、商場和雜誌上看到。

    依後世的欣賞眼光來看,目前這羽絨服還是不夠合格,太寬太大了,而且款式非常單一,幾乎談不上設計,跟鄉下人老太太們做的衣服沒什麼區別,以紮實、耐穿這類實用性為主,不怎麼考慮美學。

    「這件是女裝嗎?多大碼的?」餘思雅接過衣服問道。

    羽絨服廠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生產,丁舜這段時間一直紮根在生產車間,幾乎是看著每件衣服成形的,因而對這些衣服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他一口就回答出來:「對,女裝,M碼的。」

    餘思雅側頭問林紅旗:「你穿M碼的吧?」

    林紅旗點頭。

    餘思雅伸手接過她的包,然後將衣服遞給她:「穿上試試,就這樣穿上,套在你的襯衣外面就行了。」

    林紅旗將羽絨服穿上,這衣服像個直桶,很大,穿在她身上跟小孩子套了大人的衣服一樣,臃腫又滑稽。

    餘思雅扭頭看著丁舜若有所思的樣子,又問:「有男裝的嗎?找一件出來,讓楚玉濤同志試試。衣服好不好看,受不受人喜歡,保不保暖穿上才知道。」

    丁舜若有所思,飛快地翻出一件男裝,遞給了楚玉濤。

    楚玉濤穿上還是大了一些。不過現在天氣還不算冷,大家穿得比較單薄,等下個月,毛衣穿上後,再套上羽絨服,就不會顯得這麼空了。這效果比林紅旗身上的那件要好不少,但還是看不出這是給年輕人穿的還是給四五十歲的中年人穿的。

    餘思雅又問他們倆:「你們穿上這衣服什麼感覺?」

    林紅旗捏了捏衣服,跟棉襖結實的質感完全不一樣:「好熱,站著不動我都開始出汗了,感覺比穿棉襖還暖和。」

    楚玉濤的鼻尖上也冒汗了,他也表示穿這衣服太熱了。

    餘思雅笑了笑:「那脫下來吧,你們現在覺得熱,是因為現在氣溫還比較高。這個衣服的保暖效果到底怎麼樣,還得等過陣子天氣冷下來才能知道。」

    「是這個道理。」丁舜接過摺疊好羽絨服,放回了袋子裡,苦笑著說,「余總,這衣服做得不好看吧,感覺跟我媽弄的大棉襖沒什麼區別。」

    餘思雅不答反問:「如果你在商場中看到這樣一件標價三四十的衣服,你會買嗎?」

    丁舜認真思考了一下,摸了摸鼻子,不好昧著良心說自己會買,只能如實道:「我更喜歡羊毛大衣。」

    「是啊,這個價格,可以買更時髦的羊毛大衣了。丁廠長,你自己都不願意買,又怎麼指望別人願意買咱們的羽絨服呢?」餘思雅淡淡地說。

    這話說得丁舜一個激靈,臉色煞白,抬頭怔怔地看著餘思雅。

    餘思雅倒是沒受什麼打擊,要開創新事業嘛,哪有不走彎路的,咱們這麼大的國家,在建設上不也走過很多的彎路,吃過很多虧嗎?

    這些都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沒意識到這點。

    餘思雅趁著這個機會,給幾人講了一下營銷的經驗:「我們做生產的,首先要想到一個問題。我們生產出來的產品準備賣給誰?什麼樣的人群?他們有哪些需求?就比如咱們清河鴨大禮包,咱們為什麼要進城,而不是在農村銷售?因為城裡人手裡更有錢,更能消費得起,而且人口密集。」

    「同樣,羽絨服的消費群體是哪一類人?這種衣服,一件三四十元,抵得上普通人一個月或大半個月的工資,普通職工要買一件,肯定得下很大的決心,縮衣節食兩個月。如果不是很喜歡,穿出去很有面子,別人會買嗎?」

    「除了這些普通的工人階級,還有幹部,他們手裡更寬裕,可支配的錢更多。他們是咱們的重點目標客戶群體,你們想想,他們平時喜歡穿什麼衣服?冬天上班的時候,他們最常穿的是什麼?大衣、幹部裝,這些衣服更體面。能夠花這麼多錢,買羽絨服的人,不光是為了保暖,還要追求體面,傳出去時髦、洋氣,有面子能帶來精神上的滿足也是很關鍵的因素。你們這衣服質量沒問題,但缺乏設計!」

    丁舜豁然開朗:「對啊,我舅舅到了冬天寧願穿他那身都穿了十幾年的舊軍大衣也不願意穿我舅媽做的棉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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