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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6:31:08 作者: 懷愫
    衛善這兒提起他的,倒比提起秦昰秦晏的人更多些,官員家中有年紀正當的女兒,又不能往輔國公府去提親,正可讓夫人在甘露殿裡提上一句。

    衛善聽得耳朵都起了繭子,不成想上輩子沒婚配的小哥哥,這一世這麼搶手,幾回勸說,這才知道衛修不是不肯成親,而是眼光太高,要個十全十美的女子。

    她懷著身孕,還替衛修煩惱,或是容貌美,或是性情佳,或是家世好,選一樣出挑的容易,要十全十美的打著燈籠也難找。

    衛善哼了一聲,對沉香咬牙切齒:「我恨不得叫他到城門上去拋繡球,砸著誰就是誰。」

    沉香笑得歪在車壁上:「可不敢真拋繡球,說不準城門都要給擠破啦。」

    衛善眨眨眼兒:「當真有這許多人動他的心思?」

    沉香更是笑個不住,半是湊趣玩笑,半是真有其事:「光是有膽兒到娘娘跟前來說項的有多少?還有那些個……有賊心沒賊膽兒的。」

    她一句話把衛善說得笑出聲來,肚裡的孩子已經會動,只是成日裡懶洋洋的,跟承燁一個性子,這會兒衛善笑了,孩子也在肚裡動起來,一腳踹在肚皮上。

    衛善「哎喲」一聲,沉香趕緊不玩笑了:「可是肚裡的小殿下頑皮?」

    秦昭不坐車輦,還騎在馬上,一出城便從隊前到衛善的車邊,聽見車中笑語聲不斷,還似原來那樣,拉緊的韁繩,緩緩行在車邊,叩一叩車窗問:「在笑什麼?」

    衛善掀了車簾,笑盈盈看向秦昭:「我在說,要是小哥哥還挑不著媳婦,就叫他到城樓上拋繡球去,砸著哪一個,就娶哪一個回家。」

    秦昭立時笑了,連連擺手:「不成不成,戶部可沒有修城門的銀子。」

    衛修聽見拿自個兒調笑,伸手摸摸臉皮,這些玩笑,他聽得太多,早就不拿這個當回事了,只怕妹妹這一句傳出去,又是個新掌故,同僚更不肯放過他了。

    上林苑中處處設下紅帳,衛善坐在花台上,想起上一回到上林到賞春還是她十二歲的時候,不過眨眼之間,竟然已經過了十一年。

    她坐在台上,左右兩側坐著誥命夫人,十幾歲的女孩兒們個個仰臉看她,人人都是帶著馬來的,都想往紅帳中去換過騎裝,到林中走馬看花。

    衛善擺一擺手:「不必拘束,都去玩罷。」這話一出,方才還簇擁在母親身邊的女孩們,鶯聲燕語笑鬧著走遠了。

    黃帳前一時安靜下來,衛善懷著身孕,不便飲酒,誥命們舉杯祝酒,她杯中便是櫻桃湯,淺飲了半杯,其中便有人問:「怎麼不見珠鏡殿那一位?可是又病了?南邊養大的帝姬,不慣咱們這兒的水土。」

    嘉合帝姬已經報病多日,自來了大業,她身上就沒有舒坦過,管她是真病還是假病,只要病著不出來惹了皇后心煩便是。

    可她這回倒真不是裝病,確是躺在珠鏡殿中,連窗戶都不敢開,臉上身上又紅又癢,別說出宮門,就是殿門也不敢出。

    珠鏡飛雪本是宮中一景,當年楊雲翹極為得意,可偏偏嘉合帝姬見不得楊花,身上一碰便發紅髮癢,只得將殿門緊緊關起來,可這東西輕飄飄的,依舊飄得到處都是,她日日躲在床帳中,身上才能好受些,哪裡還敢出殿門。

    柳姑姑自不必說,她進宮這幾個月,一日比一日瘦,先是聽說黃昏時分宮中迴廊下能看見金紅衣裙的女孩兒,後來又添上這個女孩在迴廊來來回回似在尋人,一個說她額角流血,一個說她聲音嗚嗚咽咽,仔細看時,又不見蹤影。

    這古怪事,越說越真,越真柳姑姑便越怕,窗前樹影搖動,都能叫她恍惚半日。從前聽說燒死的人被困在屋中,她不進甘露殿便無事,可她除了不進甘露殿之外,也不敢出珠鏡殿的大門了。

    兩個心中有鬼的人一同躲在珠鏡殿裡,倒省得衛善再去料理二人。

    這些誥命們想的又是一樁,這位帝姬自來了,身上便沒好過,到時以不慣水土為由,芳華早逝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了。

    座中靠前的都是新貴,也都知道皇后這回出城踏青是有意要替幾個皇子挑王妃,女兒們都是著意打扮過的,性情有的溫和嫻靜,有的活潑愛鬧,衛善記不清總有人替她記。

    徐太妃坐在一邊,心裡品度著挑哪一家的女兒好些,想著自家兒子敦厚,得擇個能持家品貌溫柔的,想著又替秦昰也看上一眼,倒不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

    如意太初往林中騎馬去,太初一身紅騎裝,手裡握著馬鞭,騎著她的小白馬踏雪在林子裡來回跑,一時看看她小舅舅衛修,一時又看看五叔秦晏,倒比別人都更忙些。

    沒一會兒她便騎著馬回到黃帳前,把她折的花枝遞給衛善,悄悄湊到母親耳邊,轉著眼睛珠子告訴她道:「小舅舅擲花枝,擲中了崔家的女孩兒,他們在說話!」

    第390章 非偶

    太初壓低了聲兒,眼睛亮晶晶面上紅通通,好似她抱在懷裡的桃花枝,衛善伸手捏了她的鼻尖,太初吐吐舌頭,知道這是母親不許她往外說的意思,可宮裡的太妃們都在談論小舅舅的婚事,她跟著聽了幾耳朵,自然關切。

    挨在母親身邊,像只小喜鵲嘰嘰咕咕:「崔家女孩兒穿了藕色衫子,笑眯眯的,被小舅舅的花枝勾散了頭髮,也沒發脾氣。」

    今日來的姑娘們哪一個不是精心打扮過的,如今京城裡越來越時興繁複的髮式,可不似衛善當年,頭上的頭髮都束起來紮成長辮就戴小帽兒去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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