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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6:31:08 作者: 懷愫
衛善隔簾聽見緊皺眉頭,當得此時甄氏竟聰明起來,反咬了秦昱一口。
第342章 黃泉(下)
衛敬容這兩個月仿佛活在世外, 身邊無人再提起宮中事, 在佛寺中晨聽鍾暮聽鼓, 日子簡單, 卻是她一輩子也沒有過的安寧歲月。連衛善都不欲去擾她清靜, 不叫她想起前朝後宮這件件糟心心。
如今她就站在甄氏的床前,看甄氏抖著身子目光不住閃避, 頭一句出了口, 立時滿面是淚, 後頭的便順理成章,一句接著一句將齊王欲將行不軌,而她奮力抵抗,若不是李太姬趕到,齊王心慌害怕之下將李太姬勒殺, 她也正是趁著勒殺李太姬的時候, 逃出素馨閣。
衛敬容看著她說謊, 她反而越說越真了, 聲淚俱下,好像當真是被秦昱所害, 衛敬容突然開口打斷了她:「你的輦轎呢?宮人呢?尚宮呢?為何孤身在素馨閣中?」
甄氏怔住了, 她將閣中事一遍又一遍的細想過, 李太姬死前的場景在腦中盤桓不去,一閉上眼便是秦昱猙獰的臉, 和李太姬死前那雙一直瞪著她的眼睛。
可她沒想過自己為甚要去素馨閣, 她張口結舌, 怔怔抬頭看著衛敬容,衛敬容也看著她,她背著燭火,甄氏卻將她的臉色看得分明,從她臉上已經看不到失望的神情了。
甄氏記得她剛當上太子妃的時候,衛敬容對她有多麼親熱,可跟著這份親熱漸漸沒了,總是能從她的眼裡看見失望憂心,叫她成日裡提心弔膽,就怕自己又辦錯了事,惹得太子不高興,惹得婆母不高興,日子怎麼都不安穩。
那時一心盼望能從衛敬容臉上能看見一回滿意的神情,卻未曾想到此時才是真的無顏面對,甄氏還縮在床上,承吉卻怒起來,他站起來撐開手,擋在甄氏的面前,怒氣沖沖盯住衛敬容。
殿中宮人太監跪倒了一片,人人臉色煞白,甄氏卻似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摟住承吉:「是……是齊王說有能治承吉的藥,讓我去素馨閣取,這事不欲叫人知曉。」
她這番話漏洞百出,咬了秦昱又咬姜碧微:「她一心想要害我,我分明在閣上呼救,她怎麼躲避起來,是想叫我也死在閣上。」
自個說著竟信以為真了,摟著承吉哭個不住,承吉的脾氣不能對衛敬容發,對姜碧微發起來,摟住母親的脖子,對她道:「打殺她!」
他此時還是小兒,等他長大,這樣的言語便是聖旨,衛善掀了簾兒進去,睨了甄氏一眼,扶住姑姑的胳膊:「成國公已經去麟德殿了,李太姬指甲斷裂,根根帶血,只怕齊王身上也不好看。」
說著有意無意掃了一眼甄氏露在錦被外的手,養尊處優,指如白玉,指甲修得瑩潤有光,哪裡是曾經反抗過的模樣,甄氏不意衛善也在,滿面通紅,指尖一縮,想到她總是幫著姜碧微又道:「姜太妃見死不救,還請母親主持公道。」
齊王尚且不知甄氏反咬一口,他急飲烈酒,又把酒傾倒在衣衫上,裝作吃得爛醉,又讓小禧子不拘到何處去捉貓兒來,李太姬死前反抗太過,他手上的紅痕瞞不過人,總得找個出處。
承吉在她懷中就是最大的依仗,甄氏緊緊摟著兒子,心裡怕得打抖,齊王看著柔情脈脈,對她更是處處小意體貼,誰知竟會這樣心狠心辣,她緊抱承吉,雖看著衛敬容,話卻是說給衛善聽的:「請母親責罰姜太妃。」
魏寬就等在門外,肩上仿佛壓了千斤重擔,便是力巨如他,也擔不起來,比之當日正元帝在時還更疲累,不論是太后失德,還是齊王失德,都有一番動盪,待知道太后指證齊王欲行不軌,李太姬撞破此事被齊王勒殺之後,他便領著人去了麟德殿。
秦昱尚且不知甄氏反咬一口,他急飲烈酒,又把酒傾倒在衣衫上,裝作吃得爛醉,又讓小禧子不拘到何處去捉貓兒來,李太姬死前反抗太過,他手上的紅痕瞞不過人,總得找個出處。
魏寬推開門就見秦昱醉倒在榻上,太監咬死了說他午膳之後就在吃酒,吃了醉了,一直都睡在殿中並不曾出去過,還有一個曾翰林替他作證。
魏寬卻不管什麼翰林,著人扯起秦昱,他心裡明白正元帝當日是中風不能說話,若能說話,也留不下秦昱這條命到今天。
秦昱確是有幾分醉意,不及溫酒飲了半壺,冷酒下肚更易醉,搖搖晃晃喝斥面前人:「大膽。」
魏寬一揮手,曾翰林便被人架了出去,他自然要嚷嚷出聲來,說魏寬對齊王無禮,他手下的兵力又拉又扯是侮辱朝庭命官。
魏寬管不得這些,指著小禧子替秦昱醒酒:「讓你們王爺清醒清醒。」
小禧子一句大膽卡在喉嚨口,秦昱去做了什麼他自然知道,這麼快魏寬就追查上門,他絞巾子的手不住打抖,根本使不上力,好容易絞了巾帕敷在秦昱臉上,秦昱這才醒了幾分,認出面前人是魏寬,打著酒嗝問:「成國公所來何事啊?」
他假借酒意掩飾慌張,搖搖晃晃還待坐下,心裡不信這麼快查他的身上來,李太姬不是獨身來的,可底那人不曾見到他,至多是個宮人,出了這事為了保命也不敢說話,正覺得此次還能逃脫,就聽魏寬道:「太后娘娘告齊王殿下欲行不軌。」
秦昱剎時酒醒,盯住魏寬,他確是飲多了酒,吃得滿面飛紅,本就女相,此時更添艷色,倏地哼笑出聲:「什麼?」
魏寬看著他笑,待他笑完了才道:「人證物證俱在,齊王殿下可有話說?」甄氏將自己撇得乾乾淨淨,連那條羅帶也說得曖昧,她這輩子也不曾巧言過什麼,為了自保倒把謊編了個八九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