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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6:31:08 作者: 懷愫
這回開口的不是衛善,而是蘇太姬,她還帶著哭音斥責:「太后娘娘金尊玉貴,每日都要請一回平安脈,她得了風寒,太醫竟不診治?」
甄太后不知為何躲避不出,閣中諸人面面相覷,成國公正要派人去請衛敬容,衛善心知這個鬧法繞不過姑姑,心中自不願姑姑看見這些醃髒事,她好容易才在永福寺里清靜了些日子。先是出言阻攔再指責甄氏,將矛頭對準了蓬萊殿。
成國公也不是傻子,衛善為什麼把這刀遞給兒媳婦,又為什麼急急進宮來,他心中有數,看了衛善一眼道:「這事晉王妃只怕不能作主。」
姜碧微在此時立了出來:「太后娘娘不來,我便去蓬萊殿與她對質,問一問閣上人到底是不是她。」
此話一出,盡皆譁然,魏寬只當此事無人目睹,不料當真有人看見,還是姜太妃,立時催促人去將甄太后請來,姜碧微卻冷笑一聲:「只怕娘娘不敢來。」
她說著便淌下淚,素白著一張臉道:「我與李太姬同逛梅林,欲折一枝紅梅回去插瓶,不料落雪,想進閣中暫避風雪,讓宮人去折梅來,見閣門半掩,門前擺著一張凳子,未曾多想,進了閣中只聽見樓上有隱約笑聲傳出。」
她說起來仿佛是自個兒親眼所見,緩聲慢語,將閣中人的目光都引到她的身上:「李太姬說必是些小宮人在閣中躲懶兒,咱們也不必相擾,誰知上頭的聲音漸漸變了。」
她一面說一面把目光投向蘇太姬,蘇太姬被兩個宮人扶著方才勉強站得住,聽見她聲音平靜無波,忍不住打顫:「是……是什麼聲音?」
姜碧微看了她一眼:「自然是些不合規矩禮法,是些……背德的聲音。」
蘇太姬倒抽一口氣,嚇得臉色煞白,都忘了流淚,只怔怔盯著姜碧微,身子往後縮,既想聽見又怕聽見,跟著便聽她又道,「我想拉她出閣去,她已經邁步上了樓梯,身子還在底下,突然讓我快逃。」
屋子裡落針可聞,人人屏息,話到此處,還有什麼不懂的,李太姬撞破了內幕,閣上人才用羅帶勒死了她,這個人便是甄太后。
魏寬面色鐵青,手背在身後握緊成拳,目光掃到衛善的臉上,他生得兇相,這樣看人叫人害怕,衛善卻似無所覺,緊接著姜碧微的話音問:「後來呢?」
碧微闔雙目,仿佛想起當時情狀似的道:「我不能動彈,她便疾撲上去,將閣上人推進去,不叫人看見我,又喊了一聲快逃。」
她到此時方才哭出聲來,聲音嚶嚶咽咽,衛善見閣中人人蹙眉,這事聽見的人太多,掩蓋不住,卻無人發問,沉聲問道:「姜太妃若是此言非虛?既然你已經逃出閣去,為何不尋人來?」
姜碧微目光緩緩看過來:「李太姬看見的必是不能說的貴人,叫我逃命去,我唯恐惹禍上身,心裡又著急害怕,便說李太姬走失了,想多些人尋她。」
她已是太妃,她口中不能說的貴人是誰,人人都明白,把這個「不可說」之人點了出來,魏寬面色由青轉白,萬千兵馬他也指揮若定,可這事他當真拿不出主意來,甄太后是逃不掉了,她又與何人私通?
魏寬喉頭一動,再次著人去請衛敬容回宮來:「不論如何請太皇太后回宮。」
自衛善進宮已經過去一個時辰,賀氏那兒的流言已經傳出,還有晉王府替她添磚加瓦,跟著宮中派人急請太皇太后回宮來。
衛敬容這回不得不來,卻只是她孤身一人來的,還將徐太妃幾個留在永福寺中,進了宮便在甘露殿裡聽姜碧微又說了一回。
連月不見,衛敬容的氣色好了許多,外頭早已經是掌燈時分了,她進得宮來便面顯倦色,衛善陪在身邊,握著姑姑的手,衛敬容看她一眼,目光一觸,看得衛善低下頭去。
「你既如此說,我也該去問問甄氏有何話說,她不來,我自去便是。」帶著人去了蓬萊殿,守門的宮人一見,立時拜倒。
承吉還未獨居,就住在蓬萊殿中,甄氏不出殿門,任誰也不敢闖進蓬萊宮,當真闖宮便是造反,魏寬三請四催,她只咬死了不出殿門,就無人能動她,誰知魏寬會把太皇太后請回宮中來。
甄氏卻還縮在床上不動,衛敬容都已經立在床前了,她竟還縮著不動,衛敬容指點宮人道:「將你們娘娘扶起來和我說話。」
宮人推著錦被中人,連聲喚她,她都不出聲,最後結香上前去,把被子一把掀開,衛敬容看著她道:「你來說一說素馨閣中事罷。」
甄氏哭是已經哭過了,整個身子不住打抖,秦昱勒死李太姬時,就在她眼前,她眼睜睜看著李太姬手指似爪子那樣撓在秦昱的身上,瞪圓了眼睛直定定的看著她,甄氏怕得驚叫出聲,等到她一動不動了,就聽見秦昱又說:「還有一個人。」
甄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這是她第二次與秦昱私會,說是私會,兩人不過坐在閣中說說話,心裡明白往後會如何,可她還沒有這個膽量,這回便是秦昱欺身上前,一把摟住了她,若不是李太姬闖進閣來,兩人已經成了事。
錦被蠕動,從裡頭又爬出了承吉,他看看衛敬容又看看甄氏,伸了手要甄氏抱他,甄氏卻一把抱住了衛敬容的胳膊:「母親……是齊王勒殺了李氏。」說著她伸出胳膊,露出胳膊上的紅痕來:「我才能逃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