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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6:31:08 作者: 懷愫
兩人心慌害怕,還沒成事,便被人撞破,宓美人一頭冷汗,面上唇上沒有半絲血色,兩隻手還壓著那隻錦枕,被衛善一把扯住了頭髮。
宓充容只差一口氣就要被捂死,眼看著青霜制住二人,猛然吸一口氣,喉嚨口被這口氣割得生疼,陣陣悶咳不住,下身血流不住,眼睛裡湧出淚水來。
衛善解下斗篷蓋在秦昭身上,接著打開了殿中的仙鶴瑞獸銅香爐,解下身上五穀豐登的荷包,把荷包里的催情香抖進香爐中,隨手抓過香鉗把香餅拍碎。
屋子裡剎時便升騰起一股甜香味,炭火越是旺,香味就越是濃郁,這甜香氣勾得人陣陣情動,衛善這才蹲下身,看宓充容確還活著,雖落了胎,一時半刻死不了,把手裡那隻荷包隨手一扔,從毯子上找到宓充容那隻一模一樣的五穀豐登荷包,抖落乾淨系在腰上:「是死是活,你自己選罷。」
一母同胞的姐姐一心想要殺她,一開始就沒想著留下她的命來,宓充容抖著嘴唇說不出話,待迴廊里響起陣陣腳步聲,小福子便直衝了出去,口裡冤枉救命一通亂喊。
衛善這才湊到秦昭身邊,伸手撫住他的額頭。
秦昱領著正元帝一進偏殿的門,看見的便是這般情形,正元帝神色一凝,垂下眼帘,目光從兒子的臉上,劃到妻子的臉上。
第287章 殺意
衛敬容滿臉肅容, 從正元帝的身後上前半步, 目光在殿中睃尋一圈,最後落在杏黃色纏枝纏枝蓮紋的地衣上,屋裡的血腥味與甜香味混在一起, 有一股特異的腥甜味, 一時無人先開口說話,還是衛敬容先開了口:「宣太醫。」
秦昱趾高氣揚領著正元帝過來, 他看見小福子從最後一間偏殿中奔出來,滿口喊冤時腳步一頓,知道事情出了差錯,這會兒小福子不該在偏殿中,可轉念一想,縱是他在也百口難辯,奴才自然是替自己的主子喊冤的,只要成了事, 秦昭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可他才成進門便見此情形, 瞳仁一縮,兩隻手在袍邊緊緊攥成拳頭,只見宓美人歪倒在一邊, 臉上一片死灰,聽見人來, 只轉了轉眼珠。
衛敬容宣太醫三個字,把殿中諸人的神思拉了回來,她直直立在那兒, 轉身面向正元帝:「陛下看,如何是好?」
正元帝的目光凝在她身上,把她從上到下看了個透徹,只見她冠上金鳳顫動,臉上是他從沒見過神情,禁不住喉頭一動,從喉嚨口「呵」出一聲來,眼睛裡竟有些笑意:「皇后覺得呢?」
衛敬容越過丈夫,看向師朗,可依舊把目光收了回來:「此事聽憑陛下處置。」
宮人太監已經把宓充容抬到了榻上,太醫匆匆趕來,太醫令、太醫院院判,來了七八個人,其中便有吳太醫,他一進屋門便捂了口鼻:「此處不能久留,還請陛下移步。」
他不掩且還罷了,人人都當是屋中薰香與血腥味融合一處,這才一股怪味,他一掩口鼻說出這樣話來,人人都退後一步,王忠一把扶住了正元帝,從袖中掏出帕子來,遞給正元帝:「陛下。」
正元帝方才吸了多口,不過幾話間就已經覺出體內熱潮湧動,他常年服食丹藥,對這催情香藥極其敏感,只覺鼻腔之中甜膩香味縈繞不去,伸手接過王忠的帕子,捂住口鼻退了出去。
秦昭方才狠心將舌尖咬破,強撐不住暈了過去,衛善仿佛剛剛知道屋中香味有異,卻已經站不起來,軟倒在秦昭身邊,被衛敬容一把扶住,她一下子便撲在衛敬容的懷裡,大聲哭了起來:「姑姑。」
文武官員此時還未回過神來,卻已經知道這是陛下家事,而他們眼見此得醃髒事,俱都緊皺眉頭,人人互換眼色,進言不是,退又不是,一時不好言語。
正元帝雖退了出去,還立在門邊,把門中情形看得明明白白,他胸中情潮湧動,被冷風一吹這才清醒過來,眼睛餘光看見三兒子面上驚慌之色難抑,手指頭緊緊扣在鹿骨扳指上。
王忠躬著身,時刻關切正元帝面上神色,他指節一扣,指腹在鹿骨扳指的細縫處摩挲,王忠心裡便「咯噔」一下,這是正元帝圍獵射殺獵物時的動作,每到此時,便是動了殺心。
衛善大聲慟哭,衛敬容撫著她的背,指派了太監宮人把秦昭抬到邊上的屋子去,可太監宮人哪裡抬得動他,王忠正要回身增派人手,魏寬上前一步:「我來罷。」
別人也抬不動晉王,魏寬進門欲把秦昭扛在肩上,一伸手便道:「不好,秦昭咬舌。」他眼光老道,眼睛一掃便看出端倪來:「王妃可有尖物?」
秦昭咬舌只為了醒神,迷濛之中人還清醒,又怎麼會狠咬,可魏寬聲音洪亮,他這句話一出,無人起疑,衛善抖著手拔下簪子來,魏寬便用簪尖撬開了秦昭的牙關,簪尖扎在他舌頭傷口上,鮮血立時涌了出來,伸頭來看的,都當是晉王口中含血,若不是魏寬撬開,只怕性命有憂。
衛善淚眼看向魏寬,再不曾想成國公會在此時插上一手,搖搖晃晃立起來,被宮人扶著跟在魏寬的身後,仿佛哭得站立不住,又因吸了香菸,面上暈紅一片,三品大員人人得見,趕緊低下頭去。
到得此時偏殿中出了甚事,雖殿中人一言未發,可在場人人心裡都已經有了譜,只看向正元帝,看他如何定奪。
太監宮人聽從吳太醫的吩咐大開了門窗,寒風灌進屋子,屋裡人精神為之一振,把小太監看押起來,宓充容挪到另一間屋中診治,宮奴用藤椅架著她,她已經神志不清,卻牢牢抓著宮人的手,口中含含混混:「姐姐殺我,楊家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