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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6:31:08 作者: 懷愫
秦昭把碗擱在桌上:「你心重,這些事過去便過去了,何必再提起來,徒增些煩惱,若是善兒不願意,往後有事,再不瞞著你了。」
衛善瞧他一眼,他既這麼說了,就一定能辦得到,伸手把碗捧起來,喝了一口甜湯水,這才接著方才的話問他:「陛下當真不設宰相職了?」
大業初開國時,有四輔臣,後來又縮減成左右宰相兩名,如今正元帝被宰相管煩了管厭了,不願意再豎起另一個袁禮賢了,可天下大事,豈能以一人為主。
秦昭看她吃了,這才從食盒裡取出鴨湯餛飩來,他四處宴飲,肚裡滿是酒水,沒點軟食,胃裡難受,衛善一見他喝湯,就知道他不適,雖然心中氣他瞞著自己,到底放下碗,坐到他身邊摟住他,把下巴緊緊擱在他胳膊上,嘴角一卷,露出些撒嬌的神氣的。
秦昭一下心中安定,唇角微挑,勾出個笑來,薄唇在她鼻尖上印下個吻:「確是如此,朝中請再立宰輔的奏摺已經上了許多,陛下都以無人能及袁相為由把這些奏摺按了下去。」
袁禮賢又一次被正元帝拉出來作擋箭牌,袁禮賢是無人能及,曾文涉是德不配位,話全讓正元帝給說盡了,把這些臣子的奏摺都壓下去,又擺出一付想念袁禮賢的模樣來。
每回朝中論及要立宰相,正元帝都望著袁禮賢該站的那個位置,到此刻還要嘆一聲:「袁公真賢相也。」朝中諸臣只當皇帝又想念起袁禮賢的好處來,那個案子,人人都當是曾文涉給袁禮賢潑的髒水,士林之中依舊人人稱頌袁相天下為公。
與此相反的是曾文涉,人人都當是他陷害袁相清名,連帶著秦昱在士林中的名聲都跌掉了谷底,人人都知曾文涉與齊王「相厚」,說是相厚,不如說是齊王門下走狗,此事與齊王也必有牽扯。
這些留言本就有八分真,自然越傳越凶,太學府國子監中幾乎無人替秦昱說話,袁含之卻依舊還是士林學子中的一面大旗。
秦昱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還沒能把袁禮賢給扳倒,秦昰嫡子正統的地位,在士林之中不可撼動,不僅如此,連好容易得手的宰相位都給丟了。
秦昱束手束腳,再不敢似之前那樣張狂,可只要立太孫的旨意一日沒下,他就一日還有希望,這些日子縮在王府中不出,不住召見江湖人士,還一門心思想著要把陳公寶庫給挖出來,到正元帝的面前去獻寶。
秦昭吃完了細面,伸手摟住衛善:「衛修正在胡漢商市的邊緣尋找魏人傑的下落,我答應了你的,必然辦到。」
只要魏寬想讓兒子堂堂正正現與人前,娶妻生子認祖歸宗,就只能背棄正元帝,魏寬縱沒讀過書,也該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一這是已經讓他寒心的皇帝,一邊是他的兒子。
秦昭垂下眼眸,就看他如何抉擇了。
第二日一早,晉王府便套了兩匹馬,秦昭帶著衛善出城去遊獵,身邊只帶著幾個隨從,兩匹馬背上掛著弓箭箭筒,兩人都穿騎裝,自東華門出城去了。
衛善馬邊跟著青霜,她輕聲問道:「可有人跟著?」
青霜騎著馬撒歡,前後左右的跑,看著是玩耍,回來卻壓低了聲兒稟報給:「有兩撥人跟著,互相又都防範,隔著一二里路呢。」
王七在馬上瞧她一眼,青霜很不服氣,手伸在胸前比了個二,王七收回目光,對秦昭點了點頭:「要不要清一清?」
秦昭搖搖頭:「由得他們去。」一邊是秦昱的人,一邊是魏寬的人,魏寬等不到作壽那一天,若是想要和他交談,自然會想辦法把秦昱的人打發了。
一行人行為如常,到得山間網魚打獵,青霜把網來的白魚去掉內臟串起來烤,王七捉到了一窩兔子,太初穿著小騎裝看見了,抱著那幾隻兔子不肯撒手,問秦昭討要:「不吃它們罷。」
衛善看見便道:「帶回去你得自個兒養。」太初高興了,抱起一隻坐在石頭上,擼著兔子的毛,給它餵菜葉子吃。
等樹下鋪開錦毯,擺上烤雞烤魚,有人給秦昭送了一壺酒來:「我們主家聽見此處有同游的人,特意送一瓶酒來。」
秦昭的目光在那隨從的手上一掃,見他骨結突起,是常年練箭的,知道魏寬已經把秦昱派來的那幾個探子都給收拾了,站起來撣一撣袍角,跟著那人轉進林間去。
王七領著人跟在秦昭身後,太初抬起頭來,雖說不出卻覺得古怪,衛善伸手安撫女兒,把她抱到身邊:「這隻小兔子叫什麼呀?」
秦昭聽見女兒在身後童言稚語,眉間一派輕鬆,走到山間石亭畔,果見魏寬坐在其中,兩邊隨從都退到亭外,秦昭一掀袍角坐在魏寬的對面:「成國公別來無恙。」
魏寬盯著秦昭,秦昭是個從不叫人小看的人,可魏寬也從來沒把他當作威脅,他雖是武人,卻又像文臣。魏寬自始至終都覺得他身上與袁相有著相似之處,是種讓他不願意親近的氣質。
如今兩人對面而坐,魏寬也不同他客套,似這樣的人,不能與他纏鬥,開門見山道:「我會把人驕派到永寧去。」
秦昭挑眉一笑:「我要兵部兩個缺,一個侍郎一個員外郎。」
第282章 親
魏寬早料到了秦昭會開個高價, 他若當真似面上看的這麼仁善,也不能把晉地的死局給盤活,要在正元帝的眼皮子底下提起一個侍郎一個員外郎來, 魏寬只得咬牙答應了,面前這一塊香餌, 由不得他不張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