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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6:31:08 作者: 懷愫
要緊的是王爺點頭應下的,劉刺史事家中的管事哪裡敢胡說,既然說出了口,那便是確有其事的,沉香看看屋子裡頭好容易有精神逗一逗鸚鵡的衛善,咽了一口唾沫:「我去問。」
說著往外院去了,她是衛善身邊最得力的丫頭,凡有事總是她來吩咐,人還沒到側門邊,肖管事就已經客客氣氣叫她一聲:「沉香姑娘。」
沉香也回上一句:「肖管事好。」拿眼兒一掃,確是一班女樂,宮中梨園也常見,原來宴飲總有歌舞助興,只是後來宮裡接連著辦喪事,梨園裡也就不許再傳出絲竹管弦聲了。
肖管事一看便知是有人傳了消息,只不知道王妃聽說了不曾,他可作不得這個主,若是把人收下了,回來王爺怪罪,退回去到底鬧得難看。
沉香看過一回,問明白事由,劉刺史家的管事說是昨兒宴飲的時候說定的,劉刺史殷勤,一早就吩咐了,把家裡用的這一隊女樂先送過來:「好方便王府里辦宴。」
沉香聽見這麼說,料得劉家的管事不敢胡說,肖管事正等著有個能拿主意的,既然沉香在便託了沉香:「王爺實沒吩咐過,沉香姑娘不如稟明王妃,也好請王妃定奪。」
沉香知道這是肖管事不敢得罪衛善,抬抬眉毛往劉家管事的身上掃過一眼,劉家管事一看肖管事的臉色便知道這是王妃跟前說得上話的,不敢怠慢,也不敢多看,聽見沉香淡應一聲:「便是這些事,吵吵鬧鬧的沒完。」
說著轉身回去,回到正院,衛善還在餵鸚鵡,手裡拿了個小銀盒,拿小銀勺子舀一點蛋黃拌小米,擱到那桃花雪洞的食罐子裡頭。
沉香心裡倒有些忐忑,照理來說,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家家都蓄姬妾,富戶家中更是如此,劉刺史這一乾女樂便不知是哪一家送的。
衛善挑挑眉頭,見她在身邊磨蹭,一臉有話要說的樣子,瞧了她一眼:「有甚話你趕緊說,叫廚房裡給我預備些桃花小饅頭來。」
沉香掩口輕笑:「還真是瞞不過公主。」
衛善也跟著笑了,小順子在屋外頭探頭張腦的,沉香又是這個神色,還有什麼不知道的:「我是懷孩子,我又不是傻了。」
沉香便把劉刺史家裡送了女樂的事說了,一面說一面覷著衛善的臉色:「怕是王爺隨口這麼一說,劉刺史打蛇隨棍上了。」
昨兒兩個還因著歌舞姬的事分說幾句,偏偏是今天劉刺史送了人來,還當衛善要發怒了,連勸她的說辭都想好了,誰知衛善卻沒發怒。
「這甚得什麼大驚小怪的,叫肖管理安排屋子就是。」既然外頭風俗如此,便只能入鄉隨俗,劉刺史這官兒還真是好當,要是在京城裡,早就叫御史參上一本了。
袁禮賢這人雖然死要名聲,可也就是因為愛惜羽毛,這些事是從來都不沾的,除了宮中梨園還有歌舞樂妓之外,京中官員再沒有豢養歌姬的。
沉香一聽這話,立時就要出去吩咐,又被衛善給叫住了:「讓肖管事安排個離得遠些的院子,她們要練歌舞總有些吵鬧,再問明白人是哪兒來的,原來的家主是誰,都是外來的,門禁看得嚴密些。」
沉香領命去了,肖管事想得更細,既收下這班女樂來,便叫個穩婆替她們看看可有懷了身子的,家裡可不留不明不白的人,仔細驗看過這才安排了屋子。
衛善是今兒一早起來想的這些,家裡難道不辦宴,既然辦宴便總要女樂歌舞,這些都是免不了的事,雖然免不了,可劉刺史這麼把人送上來,她也不能輕輕放過。
秦昭今日黃昏便回來了,在衛所同幾個武將說一說清江屯田的事,又比試了箭法,身上帶著塵土,先在書房裡收拾過了,這才往後院去。
小福子一進門就見書房小廝不住打眼色,趁著秦昭洗漱的功夫一問,抽了一口冷氣,王妃安排是安排了,可誰也不知道她究竟生沒生氣,等秦昭換過青竹袍子,這才湊上去,把事兒說了。
秦昭確是說過要置一班女樂,王府里還一處按歌台,本就比著皇城縮小了建的,總要請宴,等衛善的紫藤花會辦完,他要先一步宴請武將,確是需要女樂待客,可沒料到劉刺史的手伸得這麼快,怕是看他連著幾日都去武衛所,預備好的財政報表自己並未去看,這才心中焦急。
小福子邁了大步也跟不上王爺,撒開腿往前,到了正院門口,先打個眼色給小順子,兩人一個點頭一個搖頭,秦昭也不去管這兩人打的啞謎,還沒進屋就看見衛善正在挑花樣子。
沉香幾個都知道她不喜歡萬字不斷頭的花色,凡有這花樣的都拿出來,一氣兒是子孫福壽暗八仙的紋樣。
秦昭湊過去一瞧,是要給孩子做小衣裳,衛善看他來了,抬頭問他:「也不知是男是女,是該挑些秀氣的紋樣,還是挑英氣些的好。」
秦昭看著一桌子的圖樣,有子孫福壽、瓜瓞綿綿,也有梅蘭石竹,還沒顯懷,就已經預備起一歲的衣裳來了,可他愛看這些:「兩種都做起來,總能用得上。」
衛善橫他一眼,看他比尋常更殷勤些,讓沉香把花樣子收了去,一抬腿兒擱在秦昭的身上:「明明走了沒兩步,倒覺腳酸起來。」
秦昭伸手替她按腿,落瓊送了湖蝦和雛雞脯肉做的二色丸子湯來,一碗裡只有兩個不同色的丸子,衛善舀了一個咬下一口,又把餘下的半個餵到秦昭嘴裡:「這湯好不好?明兒請宴,就用這個當頭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