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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6:31:08 作者: 懷愫
    肖管事和王長史早就到了晉地,按著王府的規格置起暖房,修整花園,要的石條木料,請的瓦匠木匠不知有多少,十里八鄉的匠人都到晉州城中來討口飯吃,晉王闊氣的傳言早在晉州城裡流傳了許久。

    昨兒是官眷夫人們送了帖子來,今兒一早門上就接了十來只花盒,上面貼著名兒,裡頭是幾樣晉州城的小吃點心,還有各家自造的點心。

    沉香把禮單子送到衛善手邊:「幾位府尹夫人都送了食盒來,劉刺史夫人的送了三抬,餘下的都沒有越過她去了。」

    多是些本地常用的,秦昭還吃了一張蔥花脂油餅,衛善和秦昭都愛吃南食,便是吃小餅兒也是一張張烘得厚些小些的,這兒的脂油餅子卻攤得極大,蔥花也擱得多,兩面烘得微焦,吃著滿口都是香味。

    可這東西擱涼了便不好吃了,沉香還是讓廚房備了些細粥,擺開兩個攢盒,裡頭七八樣的巧果小菜,還有剛蒸出來軟香糕,小米棗子糕。

    衛善喝了用鴿肉鬆配了半碗粥吃了,餘下的幾樣小菜都只拿筷子沾了沾,反是軟香糕吃了兩塊,她越是好睡,便越是不思飲食,沉香幾個早得了白姑姑的吩咐,倒也不著急,只變著法兒的讓她少食多餐。

    「公主可要去園子裡走走?」昨兒就說要去逛的,一進屋就先臥倒在床上,和黑袍將軍兩個一個睡床一個睡窗框,沉沉睡了過去,王府里還沒逛過。

    衛善確是要去走一圈,帖子上的幾位夫人都要宴請一回,劉刺史擺宴請秦昭,她也要擺宴請一請這幾位夫人,男人在外頭一團和氣,女人眉眼官司一動,誰挨著誰坐,誰和誰更能多說幾句話,就能知道彼此的丈夫是不是真的交好。

    這些不必人教,打小就會,只是從沒用過,頭一回以王妃的身份擺下宴席,倒要看一看府中哪裡合適,沉香幾個也沒逛過,去問了肖管事,肖管事急急從前頭過來回話,在屋外躬身問道:「王妃想辦個什麼樣的宴,要不要戲?」

    文宴是以詩會友,清宴便是賞花簪花,備下些細酒水,若是要叫戲班子看雜耍,也太鬧騰了,衛善一聽便道:「不叫戲,辦個清宴,園裡何處有好花?」

    肖管事立時道:「芍藥圃和紫藤園裡都有景。」芍藥正是花時,紫藤花期快過,只因著靠水邊,那架起的藤花底下就能開席,便比旁的地方要更別致些。

    衛善乾脆把兩處都看過一回,最後還是設在紫藤園中,又讓廚房裡預備幾樣紫藤花做的小點心,既是花宴,拿炸玉蘭花是一樣,藤籮餅是一樣,再加上玫瑰桃花,做得細巧些,花宴上用海棠攢盒送出來,再一人一份拿回去當還禮。

    菜單子很快就列了出來,挑幾樣晉地少見的,再取幾樣晉人常吃的,這些事吩咐下去自有管事長史辦好,帖子送出去,三日之後宴請,很快各家就回了帖來,還有一家在帖子上放了一枝白梨花送來。

    衛善一看是司兵曹夫人,是劉刺史手下六位司判中的一位,把這位曹夫人記下,讓綠歌鋪開紙筆,把這些個官員夫人的名字都記在上頭。

    整日都有事忙,倒不覺得寂寞,等回過神來,已經到了堂燈時分,沉香捧了牛乳燕窩來:「公主歇一歇罷,這些事,明兒再做也來得及。」

    衛善還沒頭緒,越是沒頭緒,越能放鬆,秦昭一路是怎麼應酬這些官員的,她雖沒親見,也聽了許多,要是早早立穩腳跟,便不必這麼辛苦了。

    一碗燕窩才吃了一半,人就又困起來,下午吃了奶點心,到這會兒還沒傳過膳食,廚房裡預備了百花鴨掌雞汁蓮子,還沒擺開膳桌,她就又睡了過去。

    落瓊急起來:「這麼著可不是辦法,公主比原來還更清減些了。」她們看著心疼,王爺就更心疼了,也不能天天拿粥糊弄,就是熬得再好,裡頭擱再多名貴物,總也不開胃。

    可人都已經睡了,總不能把人拍醒,月上中天秦昭這才回來,宴上人人敬酒,他雖有量也喝得有些微熏了,騎在馬上,踏了月色回去,換了衣裳就看見衛善又縮在被子裡睡了。

    貓兒似的蜷起來,身子輕輕起伏,秦昭一看她,就去煩憂,眉間一松露出笑意,沉香趕緊告狀:「公主又是甚也沒吃就睡過去了。」

    秦昭皺皺眉頭,這可不成:「可熱乳糖酪,要一碗來。」

    衛善一直等著他回來,兩人一天都沒見著了,也沒能好好說幾句話,聽見他的聲音立時回神,眼皮發沉怎麼也撐不開,從被窩裡伸出一隻手指頭來,搭在秦昭的手背上。

    秦昭一下子笑了:「醒了?趕緊起來吃些,我不在,你就不聽話了?」

    把人從錦被裡抱起來,衛善把腦袋擱在他肩上,鼻尖一動整個人都醒過來,貓兒眼一挑就有萬分精神:「這是什麼味兒?」鼻尖一動,分明就是胭脂味,豎起眉毛剛要發問,這甜膩香味直衝鼻子,反身欲嘔。

    秦昭趕緊摟住她,沉香捧了盆來,衛善乾嘔兩下,肚裡沒東西,甚也吐不出來,面頰都紅起來,一隻手掩了鼻子,兩隻眼睛亮晶晶的盯住秦昭。

    沉香落瓊兩個對望一眼,想退下去,又怕公主任性吃虧,可看見王爺一手拍她的背,一隻手接過盆來托著,便又返身出去沏茶。

    外頭飲宴,可比宮中要熱鬧得多了,宮裡擺宴也有看歌舞的,可正元帝在坐上,哪個人敢失態,連酒都喝得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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