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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6:31:08 作者: 懷愫
心裡也確是委屈,落的淚就更顯得真,兩人都受過寵妾的氣,楊寶盈說著說著便嘆:「哪像善兒這樣好命,從小千寵萬嬌的長大,又嫁了晉王,拿她當眼珠似的看待,不知道我們苦楚也是有的。」
太子妃和晉王妃不睦,楊寶盈還是進了宮才知道的,外頭倒瞞得風雨不透,還是幾回家宴中,楊寶盈看兩人並不親近,太子妃也並不常和衛善走動,等聊過幾回,便隱隱知道太子妃心中有怨,著意挑唆。
太子妃一聽,難免感同身受,想到秦顯在時自己的日子也不好過,便多加寬慰她,兩人越發有了話聊,再勾出對衛善的埋怨來。
楊寶盈明里勸她,句句都意有所指:「她從小便是養在母后身邊,雖無封號也是公主之尊了,衛家又那樣有權勢,不知有多受寵愛,你看如意是個什麼樣的,那會兒就是什麼的的。」
小時候的衛善如何,太子妃沒見過,可如意是怎麼得寵的,她卻瞧在眼裡,聽過一想確是如此,楊寶盈便又道:「她行事霸道隨心些,那也是應當的,咱們不同她爭就是了。」
同太子妃交好,是楊夫人的主意,說給女兒聽,楊寶盈還瞧不起她的出身,一個開筆墨鋪子的商販女兒,便是楊家沒發跡,在青州也是富戶。
讓她著意奉承太子妃,她心裡雖不樂意,楊夫人知道女兒不願,一指頭戳在她腦袋上:「甄家如今也是有門第的了,她身邊還有皇長孫,要不是衛善眼孔大,早同她結交,還有你什麼事兒?」
原來楊家便著意結交趙家,趙太后一死,趙家一落千丈,楊家便又把趙家扔過腦後,楊夫人掐一把女兒:「你不同她交好,咱們家怎麼和甄家走動?」
楊寶盈咬咬唇:「可……可表哥從來都恨人兩面三刀,咱們同甄家交好,他要是不高興怎麼辦?」想到自己受的那些罪,便忍不住心底打顫。
楊夫人笑了:「你和她交好,齊王就只有更看重你的。」說著看看女兒的肚皮:「你也別怕,若是你不能生,還有娘在,家裡已經調教起來了,我看甄氏是個棉花耳朵,你同她好,總有好處的。」
楊寶盈走動了兩回,秦昱果然高興,太子妃沒什麼要緊,皇長孫才最要緊,越是和衛家不和,就越是有利可圖。
這些事衛善不是不知,那兩人湊在一處,楊寶盈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而太子妃卻越來越淡,爭端從一開始便已經有了端倪,只是形勢讓這些憂患顯露的更快了,要操心的事有這許多,無暇再來顧忌這些小處。
這一場餞行宴,沒幾個人笑得真心,就連幾個孩子,也都還不懂得分別,秦昰只當衛善走了立時就能回來,就像當初去業州一般:「姐姐這回隔幾個月回來?我怎麼不能跟著去玩?」
衛善伸手捏捏他的鼻子:「歲貢的時候自然就回來了。」當真去了,再徵召回來才不是好事。
可她這麼一說,正元帝便笑了,對秦昰道:「你二哥還沒走,你就想他了?」伸手拍拍秦昰的頭:「等你大了,就能去玩了。」
秦昰伸伸胳膊伸伸腿,自己知道離長大還遠得很,垂頭泄氣了沒一會兒,就又去跟比他更小的秦晏玩了起來,平日裡功課太多,難得能告假半日。
等到送行的時候,他又眼淚汪汪的,扯著秦昭的衣角:「二哥可要回來看我。」衛平回來也才熱鬧了沒幾日,宮裡就少了這許多人,難免覺得寂寞。
衛敬容該叮囑的也都叮囑了,儀程也早早賜到晉王府,等秦昭一走,衛敬堯便預備上奏疏,趁著清明回業州去祭祖。業州離晉地更近,業州的河渠一直在疏通,若能走通這條水路,來往就更方便了。
人走的這麼幹淨,正元帝待妻子反而越發好起來,連帶著對秦昰也更和藹,讓他有空的時候多陪陪母親,看見衛敬容捨不得衛善,紅了眼圈,還把如意抱過來:「女兒大了,總要嫁人,咱們還有如意呢。」
把衛善比作是嫁出去的女兒,衛敬容心中略定,收了淚光:「我哪裡放心得下,往後如意出嫁,非得留在京中不可,冷了熱了叫夫家欺負了,我只要想一想,都能折了壽數。」
「誰敢?」正元帝人雖胖了,面龐去了稜角,人看著也比過去脾氣好得多,可眉毛一提,面上依舊還有那股殺伐之氣:「我的女兒,哪一個敢怠慢,不說我活一日,她還有這許多的兄弟呢。」
衛敬容輕笑出聲:「我也就是想想,前朝那些個帝姬不也有受駙馬欺負的,我是既盼著女兒溫柔,又盼著她往後驕橫。」
正元帝正在看衛敬堯的奏疏,想到衛家是如意外祖,楊家升爵位在即,便揮筆把衛家也提一提,《大業英雄志》里都把衛敬禹比作護法星君託身,下界來專職守護帝星,給岳父衛璧也封了王,未曾謀面的岳母便封了王妃。
晉王府留下一個副管事,管著兩處宅院,京中田莊的收成,也一併由他來管,衛善的貼身丫頭,除了素箏冰蟾還回去侍候秦昰,餘下的都要一起去晉地。
臨行前一日,椿齡在院子裡頭來來回回,青白著一張臉,呆怔了許多時候,沉香落瓊還有些零碎物要收拾,交待她的,轉眼就忘記了,蹙了眉推一推她:「你這是怎麼了?」
椿齡自從知道要就藩,人就心不在焉,要麼就是傻怔怔的坐上一日,要麼便是悶頭進書齋里,素箏冰蟾是知道事的,可卻不曾說破過,想勸她兩句,可她從來麵皮都薄,怕她下不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