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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6:31:08 作者: 懷愫
才到甘露殿殿門邊,就見小禧子立在殿門外,秦昱一接著旨意先去紫宸殿謝恩,跟著又來了甘露殿, 衛善才剛邁進去,就見秦昱捧著茶盞坐在下首,滿面是笑的看著如意坐在羅漢床上玩耍,口中說道:「多謝母親替我籌謀婚事,我心中歡喜,必要來跟母親謝恩。」
衛敬容聽了他這話,看他一眼,笑起來:「你這個孩子,心裡喜歡你表妹,怎麼竟半點兒風都不透,若不是要閣上看見,都不知道你跟寶盈這孩子,心裡彼此有意。」
一句話說得秦昱低下頭去,借著吃茶掩過眼底神色,衛敬容跟著又嘆:「阿翹不在了,你有事就該告訴我才是,若不然白白損了一樁姻緣。」
衛善是殿門,頭上兩枝步搖輕碰,環佩聲一響,秦昱就回過頭來,衛善笑盈盈看他:「我一聽見消息就想來恭喜三哥,三哥可真是的,若不是昨兒咱們都瞧見了,還都不知道呢,這下子楊娘娘也能放心了。」
衛敬容一隻手扶著如意,把一朵朵的仿生絹花鋪開來給她玩,如意挑了最大的一朵牡丹,伸手就遞過來要給衛善,衛善接過去還不算,如意翹著手指頭點點腦袋,要讓她把這花兒戴在頭上。
衛敬容一面笑一面道:「可不是,後頭就是中元節地藏會,我也能給阿翹燒一把香,告訴她一樁大事了了。」
你一言我一語,擠兌得秦昱無話可說,他也確實拿不到把柄,知道怕是自己宮裡漏出去的消息,可豆蔻絕沒有這個膽子,除了她,延英殿裡一個個都是些縮頭鵪鶉,不說她們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借她們兩個膽子也不敢泄漏出去。
雖無實據,可想也想得到是誰在幕後主使,娶了楊寶盈,於他半點額外的好處都沒有,旨意一下,秦昱在延英殿裡砸碎了兩個茶盞,偏偏是下下之選!
就算不是魏人秀,起碼也是曾文涉的女兒,以衛善來比,從三品還是太低了些,可如今的楊家連爵位都沒有,太子妃是平民不錯,可秦顯還有個姜家女當良娣。
自己娶一個五品官家女作妃,比秦昭不知矮了多少頭,在延英殿書房裡坐了一夜,如今看來要搬動秦昰,就要先壓下秦昭,父親已經忌憚了他,送上個把柄,就能立時把他從雲端拽下來。
秦昱立時送信給曾文涉,曾文涉也不是蠢人,看他在信中把事兒一力推到皇后秦昭的身上,心裡卻知若不是秦昱有意挑三選四,心裡巴望著要娶魏寬的女兒,早早奏請正元帝賜婚,也就不會叫楊家撿了這個便宜去。
楊雲越幾次三番要進宮來見正元帝,覷著妹妹周年祭祀的時機進了一趟宮,在紫宸殿中不哭妹妹,反而哭起太子來,細數些領著太子一同打仗的舊事,讓正元帝先心軟三分,跟著磕頭求告,細數自己的過錯,說這一年裡閉門不出,反思己過,實在有負聖恩,每每想起都恨不得以身還報。
正元帝坐在殿上,楊雲越越是哭陳,越是心裡沒底,可半晌這才正元帝竟然賜坐給他,還讓小太監上了一盞茶:「你我都已經有了年紀,既然知道錯了,往後便正身謹心,不要再讓我失望了。」
正身謹心四個字,是衛敬容一直掛在殿中的,從丹鳳宮中的,又從丹鳳宮挪到了甘露殿,正元帝養病時,日日看見,年輕的時候不懂得,以為這是酸儒秀才們的痴心話,到此時方品出些味來。
楊雲越是否真的聽從告誡還不可知,正元帝卻願意再給楊家這個體面,曾文涉只得捏著鼻子把這苦果咽了下去,跟著女兒在七夕宴上攔住永安公主,說了混帳話的事,叫曾文涉知道了。
秦昭昨兒夜裡不及問,一早上起來先叫了沉香,把昨兒花燈下曾家姑娘說的話問了個明白,派了王府長史往曾家去一回,模樣倨傲,說的話也不那麼客氣:「曾公一心致學,還得仔細管教女兒才是,再沒有哪一家未嫁女伸手去管別家事,王妃不計較是王妃好性兒,若是計較起來,今日滿城傳聞的就不是齊王賜婚了。」
把曾文涉氣得面如紫醬,自己好歹是三品官兒,太常寺卿,秦昭已經卸下官職,除開個晉王的頭銜,也只有一個山陵使,竟這麼大喇喇上門,話還說得這樣難聽。
可他再氣,也知道這事絕不是隨口說的,送走了長史,便把女兒身邊跟著的兩個婢女叫到書房,兩個婢女嚇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下抖似篩糠,曾文涉一看就明白過來:「姑娘昨日究竟說了什麼?」
待一字一句聽明白了,氣得差點兒厥過去,家裡五個兒子才只有這一個女兒,從小如珍似寶的看著長大,幾個哥哥都未曾有她這樣的寵愛,她卻存了這麼些糊塗心思。
氣得要打女兒,曾素蘊卻縮身到曾老太太的屋子裡,鬧了這一場,氣得曾文涉連連搖頭,山羊鬍子都翹起來:「還好沒叫你當王妃,真進了宮,給家裡惹了禍都不自知,蠢物!」
曾素蘊這會兒才知道哭,曾文涉把她禁足在小樓里,讓她老老實實呆到說媒定親,不許下樓一步,身邊的丫頭通通換過,把她牢牢看管起來。
甩手再回書房給秦昱寫信,口吻便只得軟下來,知道齊王量小,若是女兒辦的這件荒唐事被他知道,心中不知作何想,便寫到女兒資質尋常,本就不配王妃位。
秦昱自不知道曾家這麼一場鬧騰,見曾文涉送回來信中滿是自謙之詞,心中還頗為滿意,覺得曾文涉很是識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