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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6:31:08 作者: 懷愫
    衛善從未問過秦昭是如何想的,他身子剛好,正元帝便把他調任禮部,著他來辦皇太子的喪事,本朝皇太子大婚從未有過,皇太子的喪事也從未有過,秦昭把東宮學士中以姚謙為首的三人調進禮部,草擬禮儀。

    秦顯實已經沒了百日,正元帝從接刀之日才開始算起,要為太子辦一場像樣的喪禮,禮部擬了幾個諡號送上去,正元帝都不滿意。

    最後是他自己挑選了一個「明德太子」,落筆墨意淋漓,全無他往日筆墨中的殺伐氣,王忠捧了字賜到禮部,誰也不敢說這兩個字太重。

    朝臣們換過素烏紗黑帶,皇帝皇后各祭一壇,餘下的親王們總共一壇,諸位公主也共祭一壇。秦晏雖還無親王封,秦昭也把他算在其中,算到公主時,只把衛善和小如意算在其中。

    京中十日停鐘鼓聲,正元帝本已久病,不再綴朝,翰林院撰寫祭文,光祿寺辦祭物,順天府前還有僧道舉哀行拜禮。

    秦昭這段日子一直住在宮內,等到百官素服換成青衣,再換過尋常官服,太子喪事告一段落之後,才又回到晉王府來,人比大病初癒那會兒還更瘦一些。

    衛善在院裡加造了一個小廚房,不必時時讓典膳送吃食,爐子上燉了魚茸細粥,秦顯一進屋就端上來,衛善絞了帕子遞給他擦手,坐到桌邊撐著頭看著他一勺一勺送進嘴裡,笑盈盈問道:「今兒可還好?」

    秦昭被調到禮部任官,先是分派督辦太子喪事,等太子的喪事辦得差不多了,正元帝又點了秦昭當山陵使,監管著皇陵修建和大夏朝那些山陵宗廟的拆大改小,挪出楠木花石方磚存庫備用。

    禮部本來就是閒差,各樣典禮都有舊例,凡有事都按先例來辦,少有改動的。山陵使就更是個閒差事,皇陵都已經造了一半,圖紙木要料方磚都是齊的,至多與工部相商,督促工程。

    秦昭文才武世有目共睹,這般能幹的皇子偏偏擔了閒差,朝中倒也不是沒人替秦昭嗚不平,只正元帝的心思難測,心有所思,不敢直言。

    每日上值只是點卯,別無它事,跟著便在值房中煮起清茶來,小福子跟著侍候,天天要煮上兩壺茶水,一整日都少有公文送進來,秦昭先還日日按點去辦差,跟著就是隔日去一回。下衙的時候也不坐車騎馬,從長安街上走一回,往東西兩坊市去買些小玩意兒回來逗逗衛善。

    他在外人面前半句怨言都沒有,按點當差按點回來,家中也停了宴請,與舊部下也不時常走動,越閒越有情致,在值房裡煮梅花茶,差小福子去饌香樓買翡翠燒賣牡丹花餅作當茶點心,偶爾還寫些詩箋,傳給衛善,一派安然模樣。

    可龍困潛水,心中又當如何安然,衛善知他難受,越發打起精神笑盈盈的跟他說話,院子裡的石榴樹結了小石榴,魚池裡又放了兩尾金錦魚,每回她偏頭一笑,他就跟著眉間一舒。

    秦昭伸手捏捏她的鼻子,從袖中掏出個攢珠小盒兒來,珠子自不比宮中分等的那些,只是圖個模樣有趣,衛善伸手接過,饒有興致的把這盒子翻來翻去,從裡頭翻出兩隻金翅蝴蝶來,比在鬢邊給他看,逗他高興。

    秦昭露出些笑意來,心底鬱氣一去,倒能跟她玩笑兩句:「如今這差事可不知原來閒了多少,再有半年,我怕得像胡相一般,腆著肚子走路,到時候善兒可不能嫌棄我。」

    衛善輕笑起來,伸手去摸他的肚皮:「怪道壓得我骨頭疼呢,原來是肚上肉厚了。」

    秦昭聽見她笑兩聲,知道她有意哄著自己高興,放下粥碗,把她打橫抱起來,衛善輕呼一聲,兩條胳膊緊緊纏住他的脖子,被他抱到床上。

    六月里早已經換了單衫,外衫一解,就是貼著肌膚的輕紗抹胸,秦昭伸手解開裡頭的小扣,衛善縮著腳往床帳里躲,這會兒天還大亮著,可看他傾身過來,卻不推開他,軟手輕輕刮他後頸,讓他伏在身上親吻。

    秦昭就少有急不可耐的時候,一點點細細品咂,抹胸上繡著點點硃砂紅蕊,被他一含,輕紗就成了透紗,兩點嫩紅花蕊嬌顫。

    手指頭在她後腰打轉,撫得她拱起腰來,嚶嚶抽一口氣,手鬆攏攏的勾著他,眼睛裡泛起水光,粉唇早已經艷紅,把臉埋到秦昭肩上:「二哥不要作弄我。」

    內室里聲音一響,沉香幾個便退到屋外去,太子孝過了,王爺身子也好了,雖差事不如意,可陪著公主的日子卻多起來,保不準兒再有兩月就能有小主子了。

    如今不必白姑姑分派,幾個丫頭也很老道了,先預備下熱水,再去典膳所吩咐一隻好湯,給公主燉一盞牛乳燕窩,幾個丫頭便坐到園子裡的葡萄架下,不到天黑裡頭再沒個停歇的。

    錦帳低垂,床上鋪的綢緞皺成了一團,衛善已經眯著眼兒要睡,秦昭的精神卻還足,錦被拉到胸口,一隻手搭在她肩上,指尖輕輕消磨,知道她有意迎合,這才累得很了,手滑進去替她揉腰:「待過些日子,咱們出城賞花避暑,我的差事輕閒了,可人還不夠閒。」

    正元帝既有意把他身上的差事都擼乾淨,那就順著意思來,踏花走馬休生養息,若是一二年間能安安穩穩去到封地,此時閒些就閒些。

    林先生那裡短時間之內再不能通信,衛平兩戰皆勝,正元帝既要按下他來,必要厚賞衛平,曾文涉同那些小官員走得頗近,又搞什麼詩會酒會,想把牆頭草都攏到身邊,增植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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