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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6:31:08 作者: 懷愫
出嫁的禮儀比著公主的來,回門的禮儀比著親王例來,總之哪一個規格更高就按哪一個來, 擬出來竟也沒逾越的地方,只除了太子妃乘過的那頂金轎上要去掉幾處紋樣。
這事兒衛敬容當然是高興的,衛善就是一塊心頭肉,這會想一想,若是嫁給別人,還不知道要怎麼擔心,既是嫁給秦昭,就挑了個和順的尚宮派到衛善身邊,又教導侄女:「她說的那些個規矩,本就不是框著你的,若是多話你就來告訴我,我替你發落。」
因著要提婚期,雖還未擬出吉日來,教導人事的尚宮也派到她殿中,慢慢把些夫妻之道告訴給她聽,大半都是些衛善知道的道理,上輩子再是急匆匆出嫁,也依舊按著禮儀給了她一個尚宮,甚個夫妻之間要互相敬重,姑嫂之間和睦相處的話,那時她就聽過了。
鄧尚宮只告訴她最要緊的道理要到最後說,婚期未定,不能這時候就把圖冊拿出來,兩人每日都見,大婚在即,一個知事一個不懂還能克制些,兩個都懂又情意相通,要是有些差池可不好。
衛善聽說要提前婚期,頭一樣擔心的就是自己繡不完那對枕頭,才剛剛繡完了一幅,另一幅勾了線,半隻鴛鴦還沒繡完,夜裡點燈都在繡花,把十來年要做的針線趕在半個月裡做了。
眼看正元帝點了頭要提婚期,衛敬容便點起嫁妝來,才剛入秋,好皮毛才送上來,九月里還要秋闈,織錦緞子已經預備得差不多了,皮毛得物還欠缺些,開了私庫把自己用不上了艷亮東西都添在衛善嫁妝里。
她正拿著單子給衛善看,又把衛家要帶去幾個人都點出來,兩人正說話,太子妃過來請安,看見擺出來的單子便抿了嘴兒笑:「只等著日子吃妹妹的喜酒了。」
她已經知道衛善要坐金轎,也知道衛敬容替她辦了一份厚嫁,從貞順門出到晉王府進,宮人們都在傳說晉王有多疼惜公主,寧肯壓著自己,也得叫她風風光的,這些個嫁妝一邊進一邊出,只怕都望不到頭。
太子妃心裡艷羨,打聽了一耳朵,過來給衛善道賀:「殿下正在挑十月里的好日子,他從來也不信這個的,這回倒叫人卜算吉日。」
連他自己成婚,只怕也沒愛麼上心的,想一想又給咽了回去,專心看起衛善的嫁妝單子來,眼睛一掃,暗暗心驚,怪道尚宮說給衛善的添妝要越厚越好,斟酌著比原來的再加厚三分,那對兒嵌紅寶的金手鐲,這會兒一看寶石的規格太低了些。
太子妃嫁到東宮,是禮部辦的嫁妝,太子大婚,不獨正元帝,就是衛敬容也極關切的,除了東宮修整房屋,添新家具人手之外,為了給太子作臉,連太子妃的嫁妝都給的實足。
她是看見了單子才知道連珠子都分一等二等的,尋常在街上買來的,在宮裡都未能入等,看在眼中記在心裡,盤算著回去要再添多少才能讓婆婆滿意。
她自己有私庫,太子也有,可太子的東西卻沒交到她手上來,給衛善的添妝,是太子一份,她一份,兩人分開來算。
心裡原來還覺得這是太子不信她,等知道正元帝的私庫都捏在自己手裡,還專有一個掌庫官員,便知這是皇家辦事的規矩,她里難受的不是這個,而是太子想把私庫交給姜良娣,若不是姜良娣病了,東西早就由她掌管了。
心裡算盤一回,還真難有相當的,原想添一對寶石盆景,可去了一回飛霞閣,見著衛善擺在桌上賞玩的石榴盆景,紅白玉雕石榴皮兒,裡頭裹的石榴籽,一顆顆都是真紅寶石,再難有比這個更巧思也更貴重的了。
心裡犯難,面上帶笑:「母親的東西預備的這麼齊全,可叫我怎麼添妝好呢,我的那些,妹妹是瞧不上眼了。」
衛敬容笑起來:「我給的算我的,你給的是你的心意,怎麼好比。」
幾人坐著說笑,如意便在床上爬來爬去,太子妃來得多,又寵愛她,她看見太子妃便爬過去,抓她的手跟她鬧著玩兒,衛善看見她脫了手上的鐲子戒指才來的,怕刮著如意,對她笑一笑:「嫂嫂給什麼我就收什麼。」
便是這時聽見前頭有戰報送過來,正元帝敷了草木膏藥,腿上清涼疼痛緩解,午間倒能小睡片刻,又聽清虛的節慾修身,這半個月來都宿在紫雲殿中,凡有急事政事也都報到偏殿,看人來得急,衛敬容問了一聲這才知道是周師良反叛了。
衛善一直算著日子,聽見這個騰得一聲站了起來,她手上握著五彩紗蟒的袍料,如意伸手來抓,一個撲空坐倒在軟墊上,自己咯咯笑起來,衛善這才回神,問道:「那是不是要派人去平叛?」
衛善心口一緊,等了許多時候,終於等到這一刻了,她心裡也吃不准楊家還會不會出手,按楊家此時的官位,休想去動秦顯。
秦昱與楊家鬧成這樣,就算秦顯沒了,秦昱上位,得著好處的也是曾文涉韓知節一流,楊家至多得個體面的封號,有個這樣的舅家,抖落出來沒有一樁好事,秦昱再想幫扶,也得堵得住悠悠之口。
小叔叔腿傷還未養好,正元帝前兩日還派了人送傷藥過去,這藥就是清虛老道煉的藥膏,說敬堯一樣傷了腿,寫來的信也是些疼痛難忍的話,想必症狀相同,特賜下傷藥去,以彰聖恩,衛敬容還為此事特意謝恩。
衛敬堯身上有傷不能出戰,這回點的將帥便不知是誰,若還秦顯出軍平叛,那正元帝最相信的就只有魏寬了,必然是叫魏寬跟著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