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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6:31:08 作者: 懷愫
得虧得在趙太后送東西少有金銀,她床底下的箱子都塞滿了,也怕別人來摸,賞下去事物都拿這些虛物充門面,翠桐說得這一句,雖是趙太后的意思,也全了衛敬容的面子,得了一對兒絞絲金簪。
自清虛替正元帝敷藥,正元帝便一直宿在紫雲殿中,秦昱第二起就有了新的賣乖法子,他日日跟著清虛去採藥,又說要拜在清虛座下當弟子。
清虛擺手不敢收下他,笑上兩聲:「齊王是有大造化的,不該此時脫了凡俗。」
皇帝的兒子自然都是有大造化的,右沒造化,也投不成胎,可聽在秦昱耳中,卻意味深長,怔在原地片刻,心口「噗噗」狂跳 ,面上又白又紅,心頭喜意不敢露出來,埋頭依舊替添虛打下手,頭戴斗笠身背草蔞,拿著藥鋤跟進跟出。
他如此行事,很得正元帝的歡心,覺得這個兒子行事也有了章法,幾件事都做得他滿意,等秦昱跪在榻前替他上藥的時候,正元帝伸手拍一拍他的肩膀:「待你孝期一過,便給你討一房好媳婦。」
藥膏清綠透明,抹在腿上一片涼意,秦昱拿小竹片挑起藥膏來,口裡說這是兒子應當做的,心裡卻在想他在榻前當孝子,太子卻在父親腿痛不能理事時監國代政,撕開白布替正元帝裹腿,開口道:「兒子沒有能為,除了孝順父親別無所長。」
正元帝聽了,當時不說什麼,心裡確是高興的,連著賞了他幾回,秦昱便越加賣力,日日晨起陪著正元帝在松濤處用冷泉浸腳,說些從白鹿觀中聽來的道家經典,幾回說要拜清虛為師,把那煉藥的法子學來,好孝敬父親。
衛善遠遠看見過一回,兩人都解了衣袍,不好走過去,回來便對衛敬容道:「要不要讓太子哥哥陪著姑父?姑父心裡必然高興。」
衛敬容輕笑一聲:「顯兒昭兒功不在此處。」說了這些,便讓秦昰跟了兩回,他年紀還小,冷泉泡腳怕他受不住,挨在正元帝的身上背上兩句書,再說些妹妹如意的趣事,告訴父親,如意會翻身會坐,洗了澡就抱著腳丫子在羅漢床上滾,又問正元帝:「姐姐嫁給二哥,是不是就還呆在家裡了。」
秦昰還是孩子,說話做事比秦昱隨興的多,又是愛玩的年紀,摘果子撈魚,正元帝看著他鬧,笑罵兩聲:「看你成什麼樣子。」
秦昱見弟弟來了,先是少說話,秦昰卻不記仇,知道三哥親娘沒了,還很可憐他,常給他一個果子一朵小花,秦昱跟他玩得熟了,也常帶些山上的果子給他,還給他一個木雕,說是自己刻的,父子三人倒頗有些其樂融融。
秦顯秦昭兩個倒被衛敬容給料著了,召集東宮學士修撰書籍,比秦昱拉著曾文涉那樣的小打小鬧聲勢要大得多,秋闈一起,又有一批學子進官,秦昭還跑了一回太學府,他換上青袍掛上竹扇,緩緩坐車到太學府去,從裡到外都是讀書人模樣。
秦顯代政,便把此事交給了他,本就是他諫言設立東宮學士,人一多,好處便多,集思廣益把原來粗淺的貌閱法又再細分,寫了一份《建言疏》呈送給正元帝。
秦昭既然接管秋闈,點了袁禮賢的得意門生宋濂當副手,規正秋闈考題,前朝是考君子六藝,去歲也依舊例,能考出來的卻不多,倒不如化繁就簡,去掉枝節,只取最重的那一部分。
兒子們各有所為,便顯得秦昱確是似他所說的那樣,除了孝順一無所長,秦昱難免心急起來,當日聽了曾文涉的以孝立身,可等他守完了孝,太子和晉王都不知道辦了多少事,在父親跟前掙了多少臉面,可話已經出了口,只得繼續忍耐,便不真的結廬三年,一年是怎麼也要守的,到時再讓曾文涉上書,說這般守法不合禮儀。
秦昭與衛善的婚期定在明歲三月,秦顯知道二弟想儘早把小妹娶回家去,看他得空就往飛霞閣跑,笑他一回,替他在正元帝面前說項,便把婚期提一提,九月十月都有好日子,何必要再等半年,本來禮器也預備得差不多了,還對正元帝說:「這本來就是從未有過的婚事,禮部送上的的單子我看過了,我想給小妹加一頂金轎。」
金漆轎子那是太子妃大婚時坐的,她便是坐著這個進的宮門,正元帝一聽便看著兒子:「你倒大方。」秦顯笑一回:「又是嫁妹妹又是討弟媳,不過是按著規格給她加厚些,值得什麼。」
正元帝大手一揮應了:「這事你看著辦就是。」
可還未等再議婚期,就有軍報傳來,周師良反了。
第154章 點將
秦顯開口讓衛善出嫁坐金轎, 嫁妝儀仗比著公主出嫁又厚上兩分,禮部原來為了這事兒不住上奏,究竟是衛善從輔國公府抬進宮來, 還是抬她從貞順門出去到晉王府。
禮部的官員爭個不休, 這是本朝頭一位公主出嫁,也是頭一位王爺娶親, 都沒有先例可循, 皇家嫁女自是壓了夫家一頭, 皇子娶親那更不必說, 兩種禮儀只看誰願意自降一頭。
最後是秦昭自己開口:「善兒從小長在宮中,陪伴父親母親的日子比我還長, 就叫她從貞順門出嫁, 圓了娘的心愿罷。」全了公主的禮儀,也把成婚的地方改成了晉王府, 第二日再進宮去拜見正元帝和衛敬容。
秦顯把這事交給了東宮學士, 讓這幾個人來細究禮儀, 要辦得風光體面, 在規格之內高出一二分來, 也是可以的。
他擺明了是要給弟弟妹妹一個體面的婚禮, 東宮學士接過和來一掂量,把他說的幾樣都加了進去,裡頭就有讓衛善坐金轎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