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孩子的陰影

    第一百九十三章 孩子的陰影

    「娘沒錯，娘不管怎麼樣都生養瞭望哥，我氣得是二房的邱氏和小來。差一點，我就永遠的失去我的女兒了，我雖沒生她但我養她了，我就是安安和小成的娘！若是娘丟了女兒，你會原諒邱氏和小來嗎？」

    顧春竹回敬這一席話也問到了蘇老太的骨頭縫裡去了。

    蘇老太是卡在那兒，說不出來又咽不下去的，哪能同意讓大房和二房就這麼的斷了親呢，她擦了一把老淚憋出來一句，「老大媳婦，我知道你心裡有氣，可我就那麼一個親孫子，我不偏疼他我偏疼誰去。」

    顧春竹也執拗的坐了下來，拿背對著蘇老太。

    「成，我不管你們兩房的事兒了，田契地契分了家就是你們的，仔細收好。」蘇老太淌著淚就跑出去了。

    蘇望勤拿了蘇老太放在桌上的紅信封，和田契地契一併拿過來交到了顧春竹的手裡，他覺得顧春竹沒錯，她娘也有自個兒的理。

    「怎麼辦？」蘇望勤好聽的聲音也充滿了疑惑，最是難理家務事。

    顧春竹已經拿著紅信封瞧了起來，裡面有三兩的銀子，抿了抿唇想到蘇老太剛才那話她也嘆了一口氣。

    老人家最怕的是親生兒子間鬧僵了，可她不會原諒邱氏和小來的。

    「還回去？」蘇望勤見顧春竹臉上的倔色，一切都尊重她的意見。

    「先不還吧，這錢就當是借的，安安看病抓藥還要錢，又是正月里你做了劉家的工也不好找活，等熬過了這一段時日再說。」顧春竹握緊了這三兩銀子，家裡又沒有錢了，她就不信這一生都會這麼窮。

    放在紅木箱籠上的粥都涼的差不多，幸好只剩了一點，顧春竹也沒打算叫安安接著吃，蘇望勤想起來灶房裡煎著藥便去倒藥了。

    一碗黑乎乎的藥汁被端了進來，安安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巴，「不要不要，夢裡也要喝藥，安安吐掉了。」

    顧春竹把藥先放在一旁，摸了摸安安額前的幾根小軟毛，「安安就不記得娘在夢裡餵你吃藥了嘛，安安這才醒過來回到娘身邊的，乖乖吃了藥就什麼都能吃了。咱們家裡還有年前賣的叮叮糖、江米條、柿餅……」

    她掰著手指頭數給安安聽，安安的小嘴撅了起來算是妥協了。

    等到藥放得差不多涼了，顧春竹就攪著漆黑的藥汁道：「一口一口的吃太苦了，娘教安安個法子，捏著鼻子咕咚咕咚的就咽下去，再讓哥哥去拿個叮叮糖給喊著嘴裡都是甜味兒啦。」

    安安的大眼睛裡充滿了對顧春竹的信任，她捏著小鼻子，嘴巴都沒離開藥碗就喝完了。

    「小成快去拿叮叮糖。」顧春竹滿意的看著小傢伙的臉苦的像是一個皺巴巴的苦瓜，她還砸吧著嘴，越砸吧越苦，眼淚都飄了出來。

    這叮叮糖是一整大塊兒的，小成還是找了蘇望勤幫忙才敲下來一塊，回去的時候安安的眼淚鼻涕已經糊了一臉。

    她揮著小手，一邊抽抽著：「苦，娘騙人。」

    「馬上不苦了，娘不騙乖孩子的。」顧春竹把小成拿來的叮叮糖塞進了安安的嘴裡，甜甜的味道在安安的嘴裡綻開，小傢伙算是止住了眼淚。

    顧春竹去灶間端了熱水，給安安單獨一個盆兒，給她洗了臉擦了身子上出的熱汗就讓她躺著睡覺，外邊的天色也不早了。

    家裡就一張床，安安發燒了就被放在顧春竹和蘇望勤之間睡著，小成一個人睡在牆面的最里側，生怕他被過了病氣。

    夜裡的時候，安安又燒了一回，沒白日的時候那般燙手，顧春竹又不放心的起來燒了溫水給她著重擦擦額頭、脖子、腋窩這幾個地方，生薑片和酒也都一直有備著。

    蘇望勤自然也被驚動了，他明日還要上工，顧春竹就催他睡覺，自己看著孩子。等安安的燒退下去了村里叫的早的雞都開始打鳴了，顧春竹才安心的摟著安安熟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顧春竹的肚子都餓得「咕嚕咕嚕」的唱戲呢。

    「娘是小豬豬……」安安躺在顧春竹的一側，拿著顧春竹的頭髮絲在她的鼻子下面撣弄著，被顧春竹抓住了她的小手。

    「娘摸摸，病好了沒？」顧春竹睜眼瞧見安安就清醒了，拉過她的小手在她的額上碰了碰，燒是退下去了，人也瞧著精神了。

    可發燒這東西容易起起伏伏，顧春竹也不敢掉以輕心。

    她起床給自己穿戴好，發現安安身上竟然穿著棉襖，小成這時走了進來，朝顧春竹道：「妹妹早飯餵了精米粥不久應該還不餓，現在咱們要吃晌午飯了，娘你已經兩頓沒吃了，已經做了糙米飯，菜還沒炒好。」

    「放著娘來弄。」顧春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這自己都睡了多久啊。

    說著要照顧安安，結果還是大的照顧小的。就睡在自己邊上，安安這衣服穿好了，粥也喝了自己都沒醒過來，睡得真是死。

    「安安在床上再躺躺。」她叮囑了一句，就從裡屋走了出去，瞧見外頭的太陽好的很。

    在灶房裡炒了一個大白菜摻了點臘腸，蘇望勤在劉家包飯，顧春竹和小成兩個人就吃了起來，她幾乎把臘腸全往小成的碗裡夾了。

    「娘也吃！」小成又把臘腸從自己碗裡夾回到顧春竹的碗裡。

    「娘吃菜就好了，小成多吃一點，快快長大才能和妹妹相互扶持。」顧春竹期許的看著小成，想著答應他開春送他上學的事兒可能又要做不到了……得等安安病好了，抓緊賺錢呢！

    小成沒有再跟顧春竹推辭，乖乖的吃完了一碗飯，低斂的鳳眸里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多吃點飯等晚上爹爹回來學打拳，他要保護娘保護妹妹！

    吃了飯，顧春竹就把安安從屋裡抱了出來，坐在院子裡背朝著太陽免得刺眼睛，這衛生條件落後的古代沒什麼比太陽更能殺菌的了。

    她們曬太陽的時候，一群孩子從院外跑了過去，似乎在踢著一個球，安安的眼睛就追隨著她們。

    「等安安好了就去跟小夥伴一起玩好不……」

    顧春竹的話還沒說完安安就把腦袋埋在了顧春竹的懷裡，她「嗚嗚」的哭著，小脖子的青筋都凸顯了出來，嘴裡嚷嚷著，「不要玩不要玩，不要離開娘！」

    「好好好，不玩！」顧春竹心裡暗嘆一聲，這孩子八成是心裡留下陰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