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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5:48:27 作者: 關耳田心
蘇小娟壓著嗓子哭,「你這個畜生,還沒山窮水盡,你這是讓我和你爸尋死去啊!」
馮娜見不得家庭鬧劇,她皺了眉打量了幾眼他們身後的女人,一張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凜冽如秋。
「別在這上演苦情劇,這一百萬月底前湊齊還上,還不上就拿中聯那套房抵押也行。不然到時候,我真會讓你們家上躥下跳,雞犬不寧。」馮娜掃著他們,又停在了凌意身上。
「不可能的,你們做的這事,就是犯法的,我們不可能還!」凌意沖了過來,她比馮娜高几公分,一點也不懼怕她身旁的兩位肌肉男。
「呵,犯法?這事空口無憑,休得亂說。凌鑫實打實的借了錢,我們一沒跟他賭,二沒主動借他,他也打了欠條,按了手印。你們若是不還,那下次就不是半夜敲門這麼簡單了。」馮娜招招手,兩個紋身大漢就推開了凌意。
凌建國見狀就火了,「推什麼呢?你推什麼呢?這裡是我家,你們給我滾,快滾!」
馮娜走之前又看向凌鑫,留了一句,「凌鑫,你如果還不了,我哥不會饒了你的。」
凌鑫面色煞白,他們走後,他就蹲坐在地上,耳邊都是蘇小娟和凌建國的罵聲,充耳不絕迴蕩在他腦海,他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來告訴他們,他現在有多後悔,但眼下,他更害怕後面的事。他清楚記得,馮春給一位還不起債的人打成了殘廢,到頭來還是要回了債。
距離月底僅只有一個禮拜的時間,期間,蘇小娟和凌建國一籌莫展,他們如今剩下的籌碼,只有一套凌意的房子。這是等凌意出嫁時,他們商量好置賣後給女兒買輛車做嫁妝,再從剩下的錢里,拿出一部分給她。可如今,這套房子已經成了矛頭被盯著,他們如同油鍋上的螞蟻,無處躲藏,更坐立不安。
月底之前,凌家和蘇家人又擠到了這間屋子裡。凌意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旁邊是小語,大氣不敢出一直陪著凌意。
再次闖禍的亡命之徒依然靠在牆角蹲著,凌鑫結婚的時候發福,個子高的原因,體重能達180斤,這幾年沾染上賭博後,日日熬夜,瘦的只剩130斤,皮包骨頭,渾身頹廢叫人望著就可恨又可憐。
「凌鑫,你父母上次為你已經拉下臉跟我們借錢了,我們幾家能幫忙的都幫了,你這次又出了這種事,說實話,姑媽也幫不了你。」二姑心疼,以前他是多好一個孩子,一直抹淚在心裡嘆氣。
可以前終究是以前,凌鑫變了,變得自私,變得不顧後果,人很極端,想法也很極端。他已經好幾天不吃不喝,面色蠟黃,此時連頭都不敢抬一下,腦子裡都是賭博輸錢的場景。
「這畜生在車管所的班也攪黃了,那幫人去他單位鬧了,他被直接開了走人。你們說我這是造了什麼孽,生了這麼個孬種,天天給人送錢!」蘇曉娟撐著臉,恨道。
凌建國這些天也吃不下睡不著,凌鑫他也打罵了四五回,回回不見他還手,作為老父親的心裡,說不心疼是不可能的,但自己的心也痛,他是一家之主,頂天立地的男人,可生教出的兒子卻是個賭徒,敗光家裡的錢不說,還禍害了一家人。
「這朱家也不能怪他們不把女兒送回來,實在我們這爛攤子不好收拾。」蘇小娟的弟弟嘆了一聲氣。
「原本我是想在外地再累個三年,把問你們借的錢給還了,現在我已經看不到頭了,我面前就是一條死路,這一百萬,我撐不了。」凌建國坦言,一直低著頭,不去看眾人的目光。
一家人都是一籌莫展,眉頭緊鎖,誰的頭上都是一團烏雲,糟糕的空氣一直蔓延,蔓延到凌意這。她抱著膝蓋,靠坐在沙發上,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看的小語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小語從前很羨慕自己的表姐,因為她有哥哥,有保護她的人在,那麼凌意這一生都會有個親哥哥可以幫扶她,照顧她。可眼下,她猶豫了,如果需要一個親哥哥是這樣的代價,讓父母心寒,讓同胞一同遭罪,那麼她寧願不要。
「表姐,喝口水吧,你嘴巴都脫皮了。」小語端著早已冷卻的水遞給凌意。
凌意麻木的接了過來,一直抓在手上,卻不喝。
蘇小娟抹抹臉,嘆聲道,「我們兩手裡總共就十萬不到,日子都過得緊巴巴,別說一百萬了,十萬我也還不起。」
「他們那幫賭徒肯定是下了套的,不然誰正常賭錢能輸這麼多啊!」二姑父喊了起來,鼻尖哼哧。
道理都懂,可凌鑫記在腦子裡了嗎?凌鑫抬起頭,瘦凹陷下去的眼眶,一片青黑,鬍子拉碴掛在下顎,頭髮長到蓋住了半隻眼睛。
二姑媽和小姑媽看到凌鑫的樣子心裡就難受,轉過身就捂著臉喘氣。凌建國是家中的獨子,凌家就三個孩子,凌建國是大哥,十七歲就背井離鄉去了外地吃苦,一天清福沒有享受過,到老肩上的膽子不僅沒有減輕反而越來越重,家庭和債務兩座大山壓著他,作為妹妹的她們依稀記得哥哥打工回來時,給她們帶的新鮮玩意,那些記憶湧上心頭,眼眶不自覺就濕潤了。
「鑫鑫,你爸爸多累你知道嗎?你怎麼還能去賭呢,你真的不像以前了,姑媽對你真的很失望!」小姑媽抽泣道。
凌鑫的眼眶中水汽濃重,他一眨眼就哭了出來,一個大男人哭的像兒時那樣,嘴裡一直說著後悔後悔,蘇小娟聽到後也跟著他哭,想到襁褓時的凌鑫,白白胖胖的小伙子,她的好兒子,為什麼變成了這樣?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天沒吃東西的緣故,還是凌鑫情緒失控收不住,他剛站起來人就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