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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5:42:04 作者: 白霜白
    「無論如何,殿下的恩情裴某銘記於心。」

    「你該感激的是太子看重裴家,也看好你。」趙弈並未領情,冷冷睇他一眼,「好好銘記今日太子對你的恩情,肝腦塗地為他奉獻一生才是你該做的事情。」

    沒有沈南霜,裴成繹還會不會成為日後攬權自重的裴相不好說。但只要有他在太子身邊的一天,他不會讓裴成繹再向前世那般擁到過重的權望,膨脹過多的利慾。

    趙弈拂袖與他擦肩而過,裴成繹忽而開口:「我聽說了清清的事。」

    趙弈佇足:「裴大人不應直呼其名,她已不是你的未婚妻。」

    裴成繹一直知道趙弈並不待見自己,也能想到大抵是因為彼此唯一有交集的穆清清:「是我疏忽了,抱歉。」

    「我曾愧對於二小姐,一直很想找機會向她致以歉意。但我心知無顏見她,唯有托請殿下替我告一聲罪。」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由衷希望她能早日康復。」

    趙弈回首靜靜盯著他,微眯雙眼:「清清哪一點比不上那個女人?」

    裴成繹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問:「殿下為何有此一問?」

    趙弈沒有給他迴避的機會:「回答。」

    裴成繹一時啞然,垂首低語:「二小姐很好,無論哪一方面都比南霜好。」

    聽趙弈嘖聲,裴成繹也明白自己說多都是廢話:「雖然現在說這種話並不合適,但我也曾想過好好愛她。」

    時至今日,他依然記得初見穆清清那一眼的驚艷與心悸。少年青澀的春|心萌動何等熾烈,裴成繹也曾無比渴望能夠擁有她。

    「可她並不懂的情為何物。」

    事與願違的是,無論他如何嘗試,穆清清卻像一潭死水,石頭扔下去也激不起任何波瀾,從未能夠給予他想要的回應。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令裴成繹懷疑自我,他開始怨怪與羞惱,心灰意冷、力不從心。所以當沈南霜出現的時候,他告訴自己可以不必再堅持下去。

    裴成繹苦笑:「我努力過,但還是不行。」

    這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男人,曾經他可盼而不可得的人,裴成繹輕易得到卻不好好珍惜,自己不夠努力還怪起別人不給回應。趙弈冷笑:「對,是你不行。」

    早知裴成繹竟是個輕易就會龜縮的男人,當年他就應該先伸一腳把這男人踹出去。

    明明清清那麼好哄,只要肯付出真心,她都能看得見。經年累月的守候,沒有人比他更有耐心。他有足夠的耐心一點點磨,一天不成就一年,一年不成就十年,十年不成就一輩子。

    上輩子不敢逾越雷池的他就是個傻子。

    竟把清清交給這種人。

    離開東宮之後,趙弈來到廣恩侯府。

    穆清清已經臥榻小半個月,骨折的傷口癒合過半,趙弈決定帶她回毅王府。

    除了穆雲凌頗有微辭,趙弈這個決定輕而易舉得到穆家人的同意了。

    半個月的時間不長不短,穆家人從最開始的悲痛唏噓到漸漸麻木,所有人都覺得穆清清早已死在車禍的那一天,即便仍有呼吸,但自那日起穆清清就再沒醒過。

    唯一還在堅持的只有趙弈,將穆清清抱進車廂的時候也只是覺得懷裡的人兒輕得過分,但只要還有呼吸、身子還是暖的,比上輩子面對空寂的墳墓強上太多。

    可惜沒有人能夠明白趙弈的這種感受。

    乘車正欲離府之時,一名朴衣女子撲向馬車,引起趙弈的注意。

    「殿下,奴婢名喚文鶯,您見過的、奴婢是二小姐的近身丫鬟!」

    毅王馬車有護衛隨行,自不可能被人輕易靠近。但文鶯渾不死心,她疊聲求道:「毅王殿下,奴婢曾是二小姐身邊最親近的心腹丫鬟,蓋因小人作崇,這才將奴婢從侯府驅逐出去了!」

    從裴家被趕出來以後,文鶯原想回穆家的,誰知這一趟回來卻再也踏不進穆家的大門。

    穆老太嫌她丟人,連契都不要將她趕出穆家。偏偏穆清清昏迷未醒,沒有她幫忙求情,文鶯這才意識到她真的再也回不去穆家了。

    曾經積攢多年的錢銀早不知被什麼人給吞吃了,沒有穆家的庇佑,又身無分文,這些日子文鶯過得太苦,她早就受不了:「二小姐待奴婢親如姐妹,她曾說過無論去哪都會帶上奴婢的。倘若小姐此時清醒,一定不會丟下奴婢,求殿下開恩,留奴婢照顧二小姐吧!」

    如今文鶯能指望的便是毅王,方才她已探聽到毅王要帶穆清清回毅王府,只要毅王願意收她,便是讓她侍候個活死人也有何不可?

    滾動的軲轆緩緩停下,文鶯大喜過望,連忙追到車頭處。

    車簾半掀,男子渾厚的嗓音從車內傳出:「把這個女人拖走,找個地方扔了,越遠越好。」

    最好這輩子都別出現在穆清清眼前,趙弈怕她日後醒來心生不忍,還是眼不淨為好。

    作者有話說:

    啊,總得給每個人的結局收尾嘛_(:з」∠)_

    第67章

    頭頂冪籬的女子形色匆匆, 循著記憶翻找著那座來過一趟的小四合。

    她的出現與周遭相比過於突兀,隨著聚攏在她身上的不懷好意越來越多, 終於有人蠢蠢欲動向她出手——

    但那些人連她裙邊都沒能沾上,就被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人給悄無聲息給攔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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