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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5:42:04 作者: 白霜白
鄭寶郁對他的生財省財之道嘆為觀止:「我從未見過你這樣的讀書人。」
她所知道的讀書人,要麼手無縛雞之力全靠家裡供養,要麼迂腐成性不知變通。那些人眼裡生財省財太過瑣碎,恐怕更多人自詡清高,還不屑一顧。
虞鴻舟遇見太多這類人,只以為她也瞧不起:「我小時候家裡很窮,整日挖空心思想掙錢。上回跟你說的白耶草,也是因為家裡實在窮得不開鍋,才會連那種不值錢的東西也想去倒騰。」
「那你怎麼會想讀書呢?」不說這種成長環境很難讓人靜下心讀書,鄭寶郁覺得他更適合當商人而不是讀書人。
虞鴻舟目視前方,卻有些出神:「我的家鄉本就窮苦,鬧饑荒的時候人幾乎都死沒了。當我快餓死的時候,是趕來賑災的官員把我抱起來餵下那口救命粥的。」
「我也想像他那樣,做能救人於水火之中的百姓官。」
鄭寶郁默然:「我懂你的意思。」
「你不懂。」虞鴻舟搖頭:「北關黑沙亂了十幾年,當年那些賑災的官員被朝廷召回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了。當我從那個地方出來之時,世人都說那是被朝廷遺棄的地方。如果沒有毅王收復失地,北關不知還要再亂多久。」
「我想當官。」他的目光悠遠,「等我中舉之後,我想回去那裡。盡我一份綿薄之力,也像當年那位官爺一樣,救更多像我當時那般無依無助的小孩。」
鄭寶郁靜靜聽著他的話,側目看他的側龐。
日光落於虞鴻舟身上,便像給他鍍了金光,耀眼奪目得那麼璀璨。
第55章
近來賢妃借著操持康王大婚, 向皇后討要不少好處。
明眼人都看出來當日皇后是借五皇子封王作跳板,以此令太子得以在朝中也給四皇子爭一頭。賢妃心裡不舒坦, 畢竟當日兩人就金荷榭之事商議的時候,皇后可是處處遷就、滿口都是順著她的。
如今方知著了皇后的道,即便自個也得好處,賢妃仍覺皇后虧她。
偏偏皇后不計較,賢妃要什麼就給什麼,反倒像是真虧了她,倒叫賢妃給支棱起來, 要多造就有多造。
趙弈連躲數日,今日總算入宮去向皇后叩安, 陪她逛御苑的時候聽皇后身邊的簡姑姑忍無可忍提一嘴, 不禁好笑:「賢妃娘娘這是覺得娶了穆家的女兒便都是一家人,從母后手裡摳出去的轉手落進她的口袋裡也不過是給自家用,絲毫不嫌見外呢。」
「她這是哪裡吃的虧要從哪裡摳回來。」康王大婚明媒正娶的是中書令文家的女兒,穆家的女兒嫁過去說好聽點叫側妃,放在一般人家也不過是平妻, 指不准比妾更不如。虧賢妃好意思以此為名目把手拼命往皇后兜里伸。
皇后吁聲:「此事若不是對盈盈有所虧欠, 斷也不至於如此容讓賢妃。」
趙弈扯動嘴角:「母后這番好意, 恐怕五小姐未必領情。」
皇后扶額, 當日送兩位小姐出宮,臨行前她曾留下穆盈盈好言相勸。當時只道是剛歷此事情緒過激勸不動, 然從這段時間家裡傳回來的消息看, 即便穆盈盈妥協出嫁, 只要還抱持著逆反之心, 嫁出去也只不過是徒添隱患。
「母后倒也不必這般苦惱, 」趙弈淡然, 「老五娶親,賢妃正是風光得意之時。任她再高興些時日,免得日後也沒機會了。」
皇后嘴角噙起一抹笑,眉宇微舒:「不說這事。難得入宮一趟,你就不打算給母后好好說一說你的近況?瞧這滿腦袋包的,北衙司的人可真是精力太過,看母后逮著機會,非得好好敲打不可。」
趙弈苦笑,北衙司打人都不打臉的,又哪來的滿頭包?不過他進北衙的事也沒打算瞞住誰,皇后知道不奇怪。
前陣子給他在京中選了現成的府址,這人一搬走,十天八天不冒頭,難得今日自動送上門,皇后拉著兒子長吁短嘆,說什麼都不讓走。
「太子有心瞞著我,是不想讓我對鄭家的小姐心懷芥蒂。可你說前些日子賞櫻宴,這倆明明還好好的,怎麼背過身就鬧起矛盾?」皇后聽說太子成日尋著什麼玩意就往鄭國公府送,原以為小兩口這是越發親近了呢。等仔細追問,方覺個中蹊蹺,太子此舉倒像是有討饒之嫌。
自打嫁給當今聖上,從她如花似玉的芳華看到人老珠黃的歲數,皇后屬實厭膩極了丈夫沒完沒了的花花肚腸。太子是她手把手嚴教緊束著長大的,品性端正、不貪女色,自來慎守君子禮度,男女方面的問題一直令皇后很放心。
縱是男人都會有的臭毛病,只要大婚之前能夠給予太子妃應有的體面,皇后都不會去刻意干涉。
在她看來,太子比他老子好了不只千萬倍,卻沒想到如此竟還遭人嫌。
「寶郁這孩子我是知道的。那孩子除了傲氣些,無論品行教養、家世條件各方面都好。最重要的是她心系太子,太子也對她上心。」原本大婚在即,若不是鄭寶郁過敏犯病,這樁婚事早就成了,「咱們這些年已經耽誤了她,這樁婚事若不能成,兩邊都要鬧佐臉,對誰都不是好事,萬不能憑白任由他倆鬧下去。」
思及此,皇后不由想到種種因由皆來自同一個人,面色微冷:「上次你與我說的事情,我已派人去查了,倒還真是發現了不小的問題……」
「此人恐怕留不得。」
趙弈將她的殺意盡收眼底:「母后何必急於收線?既然魚鉺放出去,何不再等等,興許還能釣到更大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