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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5:42:04 作者: 白霜白
隨著兩家婚事告吹,沈南霜被迫成為萬人唾罵的對象,這讓她感到既憤怒又無力。明明上輩子她在嫁予太子之前也與裴成繹保持緊密私交,但那時知道的人並不多,根本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淪為眾矢之的。
難道就因為這輩子她做出了選擇的改變,讓上輩子本應隱忍不發默默守候在她身邊的裴成繹今世衝動提出退婚,害她現在不得不淪為飽受爭議的第三者?
當初就該勸裴成繹不要那麼衝動行事,至少應該等輿論的風向轉接到穆清清身上,讓世人知道退婚的原因是出在穆清清身上,才能引導她們將不善的目光投向穆清清而不是她。
沈南霜不禁懊悔,果然現在的裴成繹還太年輕,無論是計謀還是設想都不比後世的他深思熟慮。如此不成熟的裴成繹不僅沒能幫到她,反而把她帶進坑裡。
如今就連她想找裴成繹商量對策都找不著人,心底的煩躁與不安與日俱增,沈南霜忍無可忍,暗中托人遞信出去,趁著午後無人注意偷偷離開將軍府。
她不知道在她從側門悄悄離府的時候,一直暗中觀察她的沈思鵠也跟了出去。
這日風清氣和,穆清清也出門了。
鄭寶郁約她一起入平安寺上香。兩人自那日皇宮賞櫻宴後,各自都為瑣事苦擾。這日還是因為聽說退婚之事,於是鄭寶郁把她給約出來。
「沒想到最後竟是你把婚退了。」鄭寶郁一邊上香一邊唏噓。儘管在聽說裴成繹與沈南霜的流言蜚語之後她給穆清清提過醒,但那時的她並不覺得穆清清能聽得進去,更沒想到有朝一日竟是穆清清把婚退了。
穆清清訕然:「話不能這麼說。就算我不退,到時裴公子也一定會把婚退掉的。如今由穆家來退,也是為了顧全我的面子。」
她沒有說的是,正如皇后所言,沒有家族支持的裴成繹並不能夠輕易說服家人,把交織了兩家利益的這門婚事給退了。
這樁婚事最終還是靠皇后出面,能由才穆家這邊退掉的。
「退了也好,何必相互折磨,徒勞心傷。」鄭寶郁把香插上,雙手合十對著菩薩閉眼朝拜。
穆清清側目看她一眼,鄭寶郁拜完睜眼,朝她微微淺笑:「做什麼盯著我看?快點拜吧,都說這裡的菩薩靈驗,讓她給你許個比裴家公子好一百倍的夫郎,日後夫妻恩愛情比金堅,氣死那個負心漢。」
穆清清默默聽著,問:「那郁姐姐許的是什麼願?」
「我剛已經說啦。」鄭寶郁一拍額門,嘴裡嘀咕,「唉,說出來就不准了。」
「……」該不會求菩薩許個比太子好一百倍的夫郎,日後夫妻恩愛情比金堅,氣死太子吧?穆清清悄悄抹汗,雖然書里說鄭寶郁最後會與太子解除婚約,可現實還沒聽到消息啊?
鄭寶郁催促她快拜菩薩,穆清清老老實實磕完頭,忽而想到她已經答應過趙弈娶她的事,那現在還該不該求菩薩許她一個好郎君呢?
她覺得趙弈就已經夠好的了。
鄭寶郁在她耳邊嘀咕:「許完了嗎?讓菩薩給你許個高大威猛英俊瀟灑的,還得溫柔體貼、待你好的。」
穆清清左耳進右耳出,在心裡虔誠嘀咕:不用了不用了,菩薩娘娘,我已經有更好的了。
鄭寶郁不知她心裡反骨呢,帶她在山院裡閒逛:「還是寺廟清靜,可惜家裡不允,不然這趟出來我就不走了。」
穆清清聽得顫悠悠:「紅塵俗事雖多煩擾,可青燈古佛未免枯燥。更何況這裡沒有綾羅羽裳、沒有玉露山珍,吃穿多不習慣呀……」
鄭寶郁被她逗笑了:「我只是想留下來齋戒幾日,你以為我會出家不成?」
穆清清正要鬆一口氣,就聽鄭寶郁幽幽說道:「倘若鐵了心出家,什麼綾羅羽裳玉露山珍又豈能留得住我?」
「我就是真要出家,也不在這兒。我得躲進什麼煩心事也聽不見的山林里,這樣才能徹底清靜。」
穆清清欲言又止,鄭寶郁適時笑道:「還是不說了罷。」
「原本我是想陪你出來散散心的,如今反是你更看得開了,倒顯得我矯情放不下。」
穆清清舒開眉心:「那就不說了吧?我陪你去搖簽。」
鄭寶郁沒有拒絕,牽起她的手施施入屋:「那日太子與我說了,是你讓他來追我的。」
穆清清搖簽的動作一滯,一支簽面朝下落地。
「我不是故意偷聽的。」她沒有主動去提那日在宮裡看到的事,只是不想讓鄭寶郁多想,沒想到太子還是主動告訴她了。
鄭寶郁將籤條拾起遞過去:「我說出來不是為了責怪你,我也不怕你聽。」
「我當時很驚訝,以他的性子怎麼也不可能想到要來追我,沈南霜就更不可能讓他來追我了。」鄭寶郁自嘲,「所以當時我真的以為,他是在乎我的。」
結果他也只是因為穆清清的勸導才來追她。
「如果他不在乎,絕不會因為我的一兩句就追出去。」穆清清急道。
她不知道太子對沈南霜有多少愛,但她卻知道太子花了多少年找到躲在深山寺廟的鄭寶郁。
那時的鄭寶郁已經出家為尼,本打算青燈古佛常伴一生,可山下的小知縣很喜歡她,無數個日夜的求娶才終於換來鄭寶郁卸下心防為他還俗。
書里說太子躲起來偷偷看了她很久,看著鄭寶郁為丈夫縫紉朴衣、洗手做飯,等到夜裡上燈,看著她朝歸宿的丈夫展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