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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5:42:04 作者: 白霜白
穆清清從不聽信謠傳之事。
兩家既已定親,婚期在即,以尚書府的教養、裴成繹的人品是斷不可能做出婚前與其他女子私相授受這般出格的事情。
鄭寶郁見她言之鑿鑿,便只當真是坊間謠傳誤人,心中猜疑滅了幾分,可還是不放心說:「縱使君子端方,難抵小人狐媚。你這般耿直的性子,我就怕你吃虧。」
穆清清見她較真,也就沒有反駁:「好,回去我定提醒繹哥哥,讓他多注意的。」
她雖並不相信坊間謠傳,但若是讓這樣的傳聞越演越烈,對沈南霜的名聲也不好。
私相授受,對未出閣的姑娘名聲損害太大了。
穆清清回到家中,一進門就有人來請她過一趟千秋苑。千秋苑是穆老太君的住所,穆清清不知她何事請得這般著急,連衣服都沒換匆匆趕了過去。
路過中庭的時候,穆清清意外遇見廣恩侯。
「父親。」她停下腳步,往日這個時間父親並不在家,看他來的方向應該也是剛從穆老太的千秋苑出來的?
「剛從鄭國公府上回來?」因為鄭國公在朝會上公然怒斥沈將軍,便連不愛八卦各家私事糾紛的廣恩侯也聽說了。
穆清清點頭:「鄭姐姐身上的疹子未消,心裡也不好受,我想多陪陪她。」
「應該的,我記得你倆自小就玩得好。」廣恩侯背過手心:「去見你祖母?她在小禪房。」
穆清清應聲正要從他身邊經過,忽聽廣恩侯叫住她:「沈將軍的女兒,你覺得其人如何?」
穆清清心中微訝,佇足思忖:「沈小姐為人直率、性格活潑。許是常住關外的緣故,行為舉止不似京中女子拘謹內斂,想法亦有些許不同,但本質……」
因為出了鄭寶郁的那件事,『不壞』二字含在嘴裡,穆清清遲疑地補充說:「應該不壞。」
不知是否錯覺,穆清清聽見父親似是鬆一口氣:「還記得當日沈將軍攜一雙子女登門拜訪,我見她談吐直爽,落落大方。她堅持親自向你道歉,願意正視錯誤承認錯誤,想必稟性是不差的。」
穆清清鮮少聽見父親誇讚小輩,廣恩侯平日在兒女面前嚴肅正經,便連長子穆文筠也少有得他和顏悅色,不由感到好奇與意外:「父親覺得沈小姐是女兒可以深交的人嗎?」
廣恩侯沉吟:「倒也不妨多些往來。」
「女兒明白了。」自認識沈南霜至今,這還是穆清清頭一回聽見別人不是反對與勸阻,而是明確贊同她與沈南霜多交往的聲音。
只沒想到竟是出自她的父親。
前往千秋苑的路上穆清清分神又想,卻不知父親是否聽過關於裴成繹與沈南霜的那些傳聞。
作者有話說:
問題來了,清清到底喜不喜歡裴成繹呢?
第11章
千秋苑獨屹在穆府內宅較偏的南向院子,穆老太年紀漸長,不喜小輩喧譁,自老侯爺去世以後便從主屋搬來這裡,圖個清靜,也方便她潛心禮佛。
穆清清來到千秋苑的小禪房,老太君背對正門坐在蒲團中念經。經文不能斷,她耐心聽完整段冗長的經文,方啟唇輕喚:「祖母。」
穆老太淡淡應聲,她將捻在手裡的佛珠交給一旁侍候的嬤嬤,輕撣衣袂,挪過蒲團:「過來坐。」
穆清清乖順聽從,曲膝端坐在蒲團上,從頭到腳無不是由她一手調|教的規矩。穆老太滿意頜首,她身著素裳、胸配佛珠,衣著打扮不算富貴,見過她的人卻能從她身上感受到有別尋常人家的教養與氣度。但她即便禮佛多年,拜著慈悲為懷的佛祖觀音,眼中尖銳依舊不減,任誰都能看出這是一位教條嚴苛、獨斷□□的長輩。
穆老太算著腳程:「你父親剛走,見到了嗎?」
「見到了。」穆清清回憶著與父親之間的對話,但因涉及沈南霜,她下意識避重就輕:「父親今日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穆老太哼笑一聲,似是而非道:「約莫心緒不寧,也想拜拜菩薩圖個心靜。」
穆清清沒聽懂祖母的啞謎,但她自小便懂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問,自不會多嘴過問長輩之間事情。
穆老太沒有繼續方才的話題,她知穆清清剛從鄭國公府回來,遂簡單過問幾句鄭寶郁的身體。
穆清清撿些好的說與她聽,鄭寶郁是聖上賜旨欽點的未來太子妃,原定中旬將要大婚,未曾想婚前遭遇突發狀況。不僅太子為她遍尋名醫研製新藥,便連當今帝後也十分重視,傾盡整個太醫府人力物力為她治病。
在多方加持之下,鄭寶郁病症比預想中要恢復更快,眼下已經消炎結皮,持之以恆相信很快就能痊癒。
當今皇后是穆老太嫡出的小女兒,將來要嫁太子的鄭寶郁算起來還是她的外孫媳婦。穆老太知她近段時間不好過,便連穆清清常去鄭國公府陪伴也有幾分她的囑意。
「這樁婚事自定下至今說長不長,但也耽誤不少年了。」穆老太淡淡唏噓:「只願有生之年我還能夠喝到外孫媳婦的這杯茶。」
穆清清忙說:「祖母福壽安康,您身子骨硬朗得很,便是再活十年二十年也是不成問題的。」
「你祖父當年比之更甚,還不是突然一下說沒就沒。」穆老太輕拍她的手背:「祖母倒不在乎長命百歲,只盼穆家長春,世代興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