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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5:22:45 作者: 福祿丸子
「不抽。」
「真難得。」
他穩了穩她握槍的手:「拿槍的時候,專心一點。」
有他在身後,她怎麼專心得了?即使姿態不錯,最後打出的靶數也慘不忍睹。
她自我安慰:「沒關係,反正有你在,我大概也用不著開槍。」
嗯,最好他也不要開槍。
莫青青在每一個地方待的時間都不長,出行也都經過周密計劃和安排,這也是嚴冬工作的一部分。
他跟著她全世界各處飛,狡兔三窟,她在各地的豪宅也時不時換過,他又要重新做安防布置,工作量大過他以前所有客戶的總和。
說到底,他也不過是位年輕的安全官,論經驗,比他老道的大有人在,可是莫青青卻獨獨對他青眼有加。
漸漸就有些閒言碎語流傳,無非是說貼身保衛過於到位,連女主人的床都不放過。加上嚴冬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和稜角分明的俊朗面孔,的確有以色侍人的資本,謠言就愈演愈甚了。
莫青青問他:「你介不介意?」
介意什麼?那些子虛烏有的閒言嗎?嚴冬搖頭。
青青笑笑:「我倒覺得他們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挺有意思,不該讓你擔這個虛名。」
嚴冬一震,這是什麼意思?
青青看向落地窗外因一夜急雨而落了滿地的紅葉:「嚴冬,我馬上要訂婚了。很可笑吧?一次像樣的戀愛都沒談過,就要嫁人做人家的妻子了。」
「對方是什麼人?」
「政府軍的高層,大概比我大20歲。」她補充道,「大多少歲都沒關係,反正他們只是想控制老莫篤留下來的資源和財產,控制我,而我只是為了自保。訂婚以後,我不用再這樣到處躲躲藏藏地過日子了。」
相應的,也就沒有自由了吧?
多麼奇怪,她對自己的父親好像也沒有多少感情,一直都是直呼其名。
嚴冬沒想那麼多,下意識地問:「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有啊,你陪著我,永遠保護我,那我即使亡命天涯也沒關係。」
「我會保護你。」
「是永遠。」
這就不好說了,做不到的事,他無法給她承諾。
她仔細留意他臉上每一處細微的表情變化,最後自嘲地笑了笑:「是不是嚇到你了?嗯,也對的,要照顧我這樣一個麻煩人物一輩子,挺不容易的。」
「不是因為這個。」可是到底因為什麼,他又說不出口。
青青的笑容已變得溫雅可親,拉住他的手:「算了,陪我跳舞吧,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低頭看,她已經脫了鞋,赤著腳踩到他的皮鞋上。
「這樣可以嗎?」
「可以,但這樣就只能跳華爾茲。」
「嗯。」
有他這麼出色的舞伴,其實跳什麼都不打緊。
「你好像什麼都會?」嚴冬問,「什麼時候學的?」
「小時候,我爸爸要求嚴格,但我身份特殊,又不能去學校,他就給我請了最好的老師,學了很多東西。」
「後來呢?」
「後來腿腳受了傷,有的就不得不擱下了,又改學別的。哎……」
「抱歉。」嚴冬跳錯舞步,她的身體大晃了一下。
青青說沒關係,接著道:「比如畫畫,服裝設計,都是那之後才學的,我很喜歡。」
嚴冬思緒有些飄忽,她的胳膊纏上他的脖子,低聲問:「你呢,為什麼會做這一行?」
「因為我不會做別的。」
「騙人。」她笑起來,「你敷衍我。」
他只好又換個說法:「我以前的工作做得不好,只能轉行。」
「你以前做什麼的?」
「狙擊手。」
「很酷啊,那你殺過人?那是什麼感覺?」
嚴冬有絲詫異,低下頭去看她,正好她的臉龐迎上來,唇就印在他的唇上:「跟我多說一點你的事情,我想聽,真的想聽……」
她聲音脈脈的,唇舌更溫柔百倍,雙手在他頸後作亂,竟然一下子就褪掉他死板的黑色西服。他想推開她,可她站在他腳面上,他必須一手攬住她的腰肢維持平衡,只騰得出一隻手來拉她的胳膊。
可她像柔軟的藤蔓繞上來,越是拉扯越是纏得緊,他幾乎無法呼吸。
她簡直像是天生會接吻,紅唇吮得他周身發麻,卻不過多停留,很快就移到他的下巴、喉結,而他的襯衫也已經被扯得領口大開,真沒想到身為男人也會有這樣的窘迫,他的臉都燒紅了。
可是這種感覺卻令人上癮,他竟然不想停。
青青就更不會停了,她的溫雅文靜下隱藏了另外一面,嬌媚大膽,沒有男人可以拒絕。
她著迷地貪看他的身體,那些曾經緊貼著她的男人肌肉就在眼前。她一塊一塊撫過去,引領著他往她深處去,嘴裡還在喃喃地說著:「能這樣跟你在一起……不管以後嫁給誰,都沒有遺憾了。」
「不要說……」他翻身撐起來籠住她,反客為主地俯身親吻,「專心一點。」
她眼波流轉,身體裡像盛滿了蜜,任他採擷,甜得他失去理智。
第七十章
「慢一點……」她輕聲喘息, 撫著他汗濕的鬢角,「第一次做這種事?」
男人聽到這種話, 很難不當作是挑釁。然而她又比他強多少?技巧那麼純熟,一個吻就能吸走他的三魂七魄;還有那些陷在他皮肉里的指甲,仿佛直接摁在他的骨頭上, 痛也剛剛好,蘇也剛剛好;更不用提鼻尖縈繞著她的氣味,像茉莉又像梔子, 混雜了男女的欲望,卻又像雨後推開窗時撲面而來的那種清新。
可她卻是處子。他在開疆拓土間遇到阻滯,即使以他貧乏的經驗來判斷,也毫無疑問----她是第一次。
為什麼會這樣?既然是處子, 她那樣的技巧從哪裡學來的?又是將軍家鷹式教育的一部分嗎?
他厘不清頭緒,大概是習慣了作為狙擊手長時間伏擊時也只專注於一件事,他所有的精力都在身下的女人身上。
不管她有多麼煊赫而神秘的身份, 此時此刻,她也只是他的女人。
等他們從激情中緩過神來, 窗外已是日暮。
嚴冬起身把衣服一件件穿回身上, 就像慢慢拾回自己的理智。
青青後背對著他,露出一側圓滑的肩膀, 明明醒著,卻沒有開口說話。
「我讓廚房把晚飯送到房間裡來。」他說。
她渾身酸軟, 腿心刺痛, 應該不會想要下樓吃飯了吧?
沒成想她也跟著坐起來:「不用了, 我下去吃。」
她長發如瀑披散在肩背,她抓一把在手裡,拿過床頭放的牛骨梳慢慢梳理,見他還站在那兒,抬眼道:「你先出去吧,我要換件衣服。」
嚴冬愣了一下才點頭,然後開門離開。
青青這才放下手裡的梳子,靜靜地望著窗外。
…
莫青青吃飯的時候幾乎沒有聲音。
她受的教育其實要求她克己、自律,要有名門風範,隨時隨地都能做個淑女。
然而孤獨是難以派遣的,以往吃飯時她也會要求保姆或者嚴冬坐下陪她一起吃,儘管大部分時候他們都恪守本分拒絕她的好意,但她好像也不生氣,只是笑笑。
跟嚴冬有了肌膚之親後,這樣的要求反而絕跡。諾大的飯廳,可以坐得下十人晚宴的長桌,就只得她一人沉默地吃飯。
那種感覺……空蕩蕩的,連湯匙偶爾碰到碗盤都能聽到清脆的聲響。
嚴冬就站在她身邊,有時看到她切小牛排,每一刀下去都像碰到他的心臟,鈍鈍的疼。
沒錯,他從醉生夢死中醒來,首先想到的是要跟她保持距離。
不管她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態,那一刻他又是怎樣鬼迷心竅,但她始終是他的客戶、他的僱主,這樣的關係是不應當的。
可他還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青青仿佛已能洞悉一切,主動跟他劃清界限。
朝夕相處的兩個人,做盡世間男女最親密舉動的人,卻涇渭分明,這似乎並非他所求。
他想跟她談談,雖然話不知道從何說起,但鋪開來談總比這樣全都憋在心裡要強。
莫青青卻漸漸忙碌起來,總有緬甸來的各色人等要求與她會面,她一個人應付,似乎也遊刃有餘,正好完美避開與他的對話。
嚴冬不得已,在她房間外攔下她請來的按摩師,擅自做決定,推說她身體不適,取消了當天的預約,然後敲門進去,反鎖上房門。
屋內燈光極暗,由燭火取而代之,加上檸檬和薰衣糙香氣的香薰,氛圍朦朧而放鬆。
青青剛洗完澡,趴在按摩床上,身上只蓋了浴巾,頭髮也拿毛巾包起來,露出燭光下呈現蜜糖色的肩和頸。
嚴冬看到那樣美好的弧度,又想起兩人的情熱。
而她似乎沒察覺到進來的人是嚴冬,抬了抬手說:「這兩天胳膊和肩膀都有點痛,要麻煩你了,我們開始吧。」
她的皮膚光潔溫熱。嚴冬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已經搭在她的肩窩,輕重得當地揉捏著。
青青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扯了扯背上的浴巾:「背上也請按一按吧,我們時間不多了。」
我們時間不多了,像一句讖語。嚴冬挪開目光,手上也漸漸失了力道。
莫青青笑了,翻過身來面朝他道:「還以為你能多堅持一會兒呢,看來還是隔行如隔山。你這按摩師不合格,幹嘛把我原來那個打發走?」
其實什麼都瞞不過她。
她抓著浴巾遮住胸前,但飽滿的曲線還是曝露在空氣里,嚴冬別開眼:「明天可以再請她來,今天我有話跟你說。」
「不,明天沒法請她來了。嚴冬,我要回國了。」
什麼?嚴冬驚異極了:「你什麼時候做的決定,我怎麼不知道?」
他是她的近身安全官,她有這麼重要的出行計劃,他竟然不知道?
「我本來也沒打算帶你一起走,想今晚知會你,職位就地解除,薪酬照付,沒想到你終於主動一回……那現在跟你說也是一樣。」
什麼一樣!嚴冬猛地俯身,聲線緊繃:「你打的什麼主意?為什麼突然要回國,你不知道你現在不能隨便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