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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5:22:45 作者: 福祿丸子
齊妍鬆了口氣,長安自己也很高興,一直搖著她的手道:「妍姐,我很健康,可以要寶寶了對不對?」
齊妍心頭有點悶悶的,不忍心騙她,說得太深她又不懂,只能模稜兩可地說:「你身體做好了準備,還要敬之配合,才能要寶寶的。」
「敬之身體比我好,他也一定很健康。」
「剛才我跟你說的話,都記住了嗎?檢查身體的事,記得跟敬之講。」
長安乖巧地點頭。
她為了表示感謝要請齊妍吃冰淇淋,齊妍怕胖,只肯要一杯她親手沖的咖啡。
米婭見長安回來像遇到救星,連聲抱怨客人太多吃不消。
齊妍說:「店裡生意好像好了很多?」
長安回答說:「嗯,前幾天上電視了,後來就很多人來reads;。」
不知什麼人向電視台的美食節目爆料說這小店咖啡好喝,西餐也做得可口,記者就聞風而來了。
店裡加上長安三個人,都忙得不可開交。齊妍四下打量,輕輕蹙眉:「那個左時沒來?」
「他一周只來四天,是兼職的。」
米婭長嘆一聲:「真希望他每天都在啊啊啊啊!」
不管怎麼樣,店裡生意好總是好事,長安也知道他們辛苦,想給獎勵又不知道該給什麼。
齊妍出主意道:「不如去看電影啊,最近不是有imax的大片嗎?大家一起去看,再聚個餐,不是挺好的?」
上回她跟駱敬之約好的電影沒能看成,這是次補償的機會,那麼多朋友一起去,她應該更不怕了。
長安雖然心裡還有點發怵,但這主意確實不錯。米婭湊過來問:「男朋友能不能一起來啊,聖誕那天不休息,我得補償他呢。」
「當然可以。」長安大方地應下來,她也可以叫上敬之吧?左時也可以一起去,不知道他喜不喜歡看電影,但是知道他會去,長安對劇場的忐忑削減了大半。
事情就這麼定了,購買電影票的任務就交給阿元,其他人只要到場就好。
長安心裡記著齊妍說的話,要把體檢結果正常的事告訴駱敬之,順便也邀請他跟他們大伙兒一起去看電影,於是沒有回爸媽那裡,直接回了自己家。
她給駱敬之準備了簡單的晚飯,但他沒有回來吃,打他電話也沒人接,她只好自己一個人先吃,洗完澡了就窩到床上去等。
她捧了本書,又抖開筆簾,抽了支彩鉛出來開始塗色。市面上流行過一段時間這樣的塗色書,整本書里都是空白的圖案,有的是花糙,有的是鳥獸,還有時尚服裝和甜點美食,用彩色繪圖鉛筆上色,就賦予了圖案新的定義。長安很喜歡,市面上能買到的都買了,彩色鉛筆也有幾套,閒暇的時候就塗著玩。流行總是來得快去的也快,暢銷一陣後這些書很快就不見蹤跡了,長安卻還當作是寶貝,時不時就拿出來。她塗得很美,有時一朵玫瑰只用藍色,她卻能畫出花瓣層層疊疊的明暗效果,別致又很大膽。
也許每個人都有天賦,像她這樣,雖然毀了心智,一輩子就只有孩子的智商,卻有些特殊的東西被留下來,甚至說不定是那場高燒,如大火爍金,燒掉的地方成了荒蕪,原本看不見的角落閃著奇異的光。
她塗著塗著就累了,使勁眨了眨眼睛,一看時間,已經過了九點,駱敬之卻還沒有回來。
早晨她胳膊上抽血的地方沒有摁好,一片都青了,她擼起袖子看了看,仿佛還有點隱隱作痛。她忍不住披了衣服起來,在客廳的窗戶邊張望,就想看看他回來沒有,要是回來了,第一時間告訴他抽血真的好疼,他萬一也要抽血,她一定陪他一起去。
鎖孔傳來鑰匙聲響的時候,她跑過去,駱敬之推門進來,兩人撞個正著。
他似乎沒想到她在家裡,還怔了一下。
長安高高興興一句你回來了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他已經略過她,閃身進屋裡去了。
長安不明白,他明明看到她了,為什麼像沒看到一樣,而且冷漠的表情,就像平時他生氣時那樣。
可她今天都還沒跟他說上話,應該沒有惹他生氣才對啊?
第十五章
「敬之……」她跟在他身後輕輕叫他,「你吃飯了嗎?我帶了焗飯回來,熱給你吃啊?」
駱敬之脫下外套掛起來,聲音仿佛也沒了溫度:「不用,我吃過了。」
他找杯子喝水,卻發現熱水已經喝完了,不耐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擱,直接進了浴室洗澡。
長安拿起電熱水壺,顫顫巍巍接了一壺水開始燒。媽媽和王嫂要是看到她這樣,又該說她了----東西摔壞都是小事,萬一被電到或是燙傷了可怎麼得了!
可是敬之上班回來要喝熱水,不能太涼,也不能太燙,她都記得的。
她就坐在椅子上守著那壺水燒開,聽到浴室里傳來嘩嘩的水聲,不知怎麼的心裡也亂糟糟的。
駱敬之很快衝完澡出來,就看到她愣愣地守在電水壺跟前。水早就燒好了,有騰騰裊裊的白色霧氣飄散開去,她也沒留意到。
他站了一會兒,沒走下去,直接拿了一瓶礦泉水就轉身進了臥室。
長安這才反應過來,騰騰跑上樓,就見他看著鋪了滿床的彩色鉛筆和書本深深擰眉。
「對不起……」她知道自己做錯事,費力地解釋,「我等你,你很久沒回來,我就畫了一會兒畫。」
駱敬之沒吭聲,要平時他可能還會數落她,但今天他只是粗暴地將筆簾捲起來,連同書本一起扔得遠遠的,就拉起被子躺了下去。
長安有點心疼,但更在意他在發什麼脾氣,於是也爬上床,窩到他身邊,手搭在他臂彎處叫他:「敬之。」
駱敬之沒理她,床頭柜上放了本《明朝那些事兒》,第五卷了,一直沒時間看完,他隨手拿過來翻開,方塊字映入眼裡,卻一句話也看不進去。
她在旁邊鬧,像個寵物,等著主人回來摸摸她的腦袋,給她順順毛,甚至抱起她對她說說話。然而他從來就不是個喜歡小動物的人,沒有那麼柔軟細膩的心思,對孩子也是一樣。
偏偏這時長安提起來:「我今天到醫院去了,做了體檢,還抽了血,醫生說我很健康的,但還是開了一點點藥。」
駱敬之一直盡力忍耐著,可這時候也已經到了盡頭,沉聲道:「為什麼體檢,你不舒服?」
「不是不是,我……我很好,但是寶寶……」
「寶寶?」駱敬之冷笑打斷她,「你打算跟誰生寶寶?」
這樣的問題顯然刺痛了長安,她睜大了眼睛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問reads;。
「我跟你說過的吧,我們不能要孩子。你現在這樣算什麼?聽不進我的話,大張旗鼓去做孕前檢查,是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們不能要孩子?還是要證明你殷長安是個完完整整、再正常不過的女人,不能生孩子是我的問題?」
「不是的,敬之……不是。」她慌了,她想告訴他的是好消息,可他為什麼這麼不高興?
話既然已經攤開來講,他也沒什麼好顧慮的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道:「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去高薇面前示威,展示你駱太太的身份?你到底知道些什麼,我跟她之間的事,你知道什麼!」
「好痛……敬之,你放開,你弄疼我了。」長安是什麼都不知道,有關他的過去,他從來沒有對她好好說過,爸媽也不提,她就只知道他是她的丈夫,是她可以信賴的敬之。他長得好看,個子高高的,爸爸總是誇他聰明能幹;他到家裡來做客的時候從沒有瞧不起她,也沒有那些言不由衷的奉承,但他教她學會了疊紙鶴,幫她拼她自己怎麼也拼不好的那副拼圖……
眼下她只知道疼,他手掌用力的地方,正好是她白天抽血青紫的那一塊,疼得她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比白天尖銳的針頭刺進血管里還要劇烈。
他卻不放手,臉上露出她熟悉的嘲諷的笑:「殷長安,我告訴你,孩子不是小貓小狗,不是你想開就開的咖啡館!孩子是責任,是要花心血去養育教導的責任!你自己看看你是什麼樣的人,你擔得起這樣的責任嗎?你能做好孩子的媽媽嗎?我們不能要孩子,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你!萬一……萬一孩子生出來像你這樣,誰來負擔他的一生!」
她也要學她的父母那樣麼?再找一個「駱敬之」,搭上另一段婚姻,另一段人生?
長安拼命搖頭:「不是的,醫生說了……我的病不會帶給寶寶的,他會很健康,不會像我這樣……」
說著說著,眼淚就滑下來了。不止是今天這位醫生,還有爸爸媽媽也曾經跟她說過,假如將來她有了寶寶,會健康快樂地長大,不會遺傳她的痴傻了。可是為什麼,到這一刻,她在敬之面前說出口的時候,自己也不那麼確定了呢?
「是嗎?誰又能保證?天知道你們一家人隱瞞了多少事,你的病到底是生來就這樣還是後天意外造成的,不也是你家裡人說了算?」
他有多少怨言,就積壓了多少憤怒,然而在今天以前,長安甚至從來沒有意識到他對她的家人並不信任,對這段婚姻也充滿了懷疑。
可她不懂要怎麼說,要怎麼反駁,她只是覺得難過。
駱敬之最煩她哭,眼淚是多麼好的武器啊,一落淚就好像她才是弱者,是他欺負了她。可她怎麼能明白他從高薇那裡聽說她去做孕前檢查時的心情,他甚至看到了高薇眼裡的憐憫!
春風十里,不如你……時隔那麼多年,就僅僅只剩下憐憫。
他心頭絞痛,有怪獸在身體裡作祟似的,越發擰著她的胳膊不肯放手。
「你不是要生孩子嗎?我成全你,讓你明白生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粗暴地扯開她的衣服,睡衣軟滑的料子從她肩頭滑下來,她慌張地想去攏,雙手就被他摁住了。他俯身上來壓住她,胡亂地揉弄,故意讓她疼,讓她叫出聲來reads;。
長安從沒有被人這樣強迫地打開身體,像被一把劍給生生地剖開,沒有一點快樂,甚至沒有一點尊嚴。她哭叫起來,想讓他輕一點,哽咽著喊疼,他卻說:「這樣就疼了嗎?生孩子比這個疼十倍,一百倍,你承受得來嗎?」
眼淚順著眼尾流入髮際,是的,她大概真的承受不來,所以那麼失望,那麼害怕。
駱敬之聽到她嘴裡喃喃地念著什麼,湊近了仔細聽,才發現她是在喊媽媽。大概是真的痛苦極了,才那麼無助地想要叫信任的人來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