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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5:22:28 作者: 延琦
大長公主立時哼了一聲:「汾陽王兩口子昨夜才掉河裡,什麼時候能好都不知道,還給你作證!」
語罷繼續抱著侄子哭:「我可憐的阿霄,大喜的日子居然還挨打!姑母這就去把你皇祖母請回來給你做主!」
聞聽此言,太后趕緊開口道:「皇姐言重了,哀家今日也是要問清楚此事,若果真是阿霄受了委屈,哀家自會替他做主。」
姚氏卻愈發著急,忙道:「太后娘娘明鑑,臣婦真的沒有打過景王殿下,臣婦當時不過想叫殿下快些飲了合卺酒,給殿下手中塞了下酒杯,殿下就把臣婦給推出去了……」
話還沒說完,卻聽大長公主又怒哼一聲:「景王萬金之軀,豈容你近身冒犯?就算推你也是應該的!」
眼見左右抓不住理,太后只好也跟著斥道:「平時看你穩重,怎麼如此失分寸?還不快與景王道歉?」
姚氏滿腹委屈,卻又沒辦法,只好朝坐在地上的慕容霄磕了個頭道:「是臣婦冒犯殿下,還望殿下寬恕。」
然慕容霄不理她。
還是沈拾月伸手將他拉了一把,道:「既然世子夫人誠心賠罪,殿下便請起來吧。」
小傻子瞧了瞧她,而後果真站了起來。
沈拾月又同幾人道:「有太后與大長公主如此愛護,臣妾先替殿下謝恩。」
太后只得說幾句場面話:「景王也是哀家自小看大的,哀家待他如親子一般,定然愛護。至於你,雖然你爹做過錯事,但陛下既往不咎,你如今也成了景王妃,便要全心全意照顧景王,莫叫哀家失望。」
沈拾月心道這話頭起的正好,忙做乖巧狀應道:「臣妾深懷太后隆恩,定當全心全意侍奉殿下。只是臣妾出身卑微,如今初入王府,只怕難以服眾。」
這話一出,沒等太后說什麼,大長公主立時又道:「這婚事已成,你便是名正言順的景王妃,這景王府里竟還有敢看低主母的奴才不成?」
太后道:「景王府里的人都是宮裡出去的,最知道規矩。」
沈拾月忙點頭:「府裡頭的人大都十分規矩,一百多號人裡頭有一兩個不懂事的,也是正常。」
大長公主立時道:「你是一府主母,若真有那樣的奴才,儘管處置便是。」
沈拾月趕緊點了點頭,卻見太后端起茶盞,瞥她一眼,意味深長道:「你從前也是受過大家教養的,該知道分寸。」
威脅十足。
沈拾月沒有硬剛,依然乖巧道了聲是。
大長公主看在眼中,忽將話鋒一轉:「太皇太后不日便要回宮,今日特意叫我給你們小兩口稍信,今日不必再去暢春園了,改日直接來宮中拜見便是。」
——眾所周知,本朝最尊貴的人物並非新君及太后,而是高祖皇帝的髮妻,先帝的嫡母,太皇太后。
也就是慕容霄的皇祖母。
雖說這位老太太近些年一直住在宮外的暢春園不理雜事,但其在前朝後宮的威懾力卻絲毫不減。
此時聽大長公主這樣說,田太后微有一頓,忙同沈拾月道:「陛下正忙著,大冷天的你們不必等候,早些回去吧。」
語罷又看嚮慕容霄:「你如今成了家,往後要像個大人的模樣,不可再恣意任性。」
哪知慕容霄並未搭理她,一雙眼睛瞅瞅這瞅瞅那,如沒聽見一般。
場面有點尷尬,田太后身旁的女官只得開口提醒:「太后發話,景王殿下該立刻應答。」
為符合自己低眉順眼的人設,沈拾月也跟著提醒:「殿下,太后娘娘在跟您說話呢。」
小傻子卻回她:「本王餓了,走吧。」
語罷竟抬腳就要出門。
見此情景,大長公主又嘆了口氣:「我們阿霄從前多好的人兒,如今怎麼會變成這樣?」
田太后卻放了心,佯裝慈祥道:「罷了,回去吧。」
沈拾月應是,抬步前不忘同姚氏道了一句:「世子夫人若果真不舒服,記得找大夫瞧瞧,大人不比小孩子,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姚氏氣的吐血,面上還得笑著道謝:「多謝景王妃關懷。」
~~
出了宮門,二人坐上馬車又往回走。
沈拾月瞥了一眼,只見自己的小可愛夫君正無聊的拽著車簾玩,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
她曉得,太后今日除過打壓她,無非也是在試探慕容霄,今日他這番撒潑打滾,倒正合了太后的心意。
如今山河易主,小傻子只怕越傻才越安全。
對她來說,只要不在乎面子,夫君傻點倒也沒什麼。然而這府里卻到處是不聽使喚的眼線……
尤其廚子的手藝還不咋地。
嘖,儘管今早還沒吃飯,但一想起昨天那兩桌菜,她就一點胃口都沒有。
沈拾月默嘆了口氣,一時無聊,也學慕容霄撩開車簾,卻不期看見一片誘人的景象——
街道上是熱鬧的早市,那邊才炸好的油條剛剛出鍋,瞧著金黃酥脆;一旁不知誰家的白胖大包子也蒸好了,騰騰冒著熱氣;不遠處一位老伯正拿著笊籬撈出才下好的餛飩,不過才滴了兩滴香油,就能叫味道勾人。
再一瞧,旁邊還有位大嬸正在給客人盛豆漿,醇厚的香味都飄到了馬車裡……
所謂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沈拾月頓時七魂被勾走了六魄,二話不說先叫車夫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