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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4:44:09 作者: 貢茶
    敏王玉冠紫衣,文採風流。

    福王光頭素服,猛一看,還以為是一個俊俏小和尚。

    顧秋波見父親敏王和叔父福王進來,忙上去見過,候著福王坐下,又過去瞧他頭頂,笑嘻嘻道:「王叔的頭髮還沒長出來呢!」

    福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光頭,渾不在意道:「頭髮和指甲一樣,過些時就長出來了,何必憂心?」

    「你還好意思說呢?母后見著你這樣子,差點沒背過氣。」敏王恨鐵不成鋼的瞧了一眼福王,待要再說,滿屋全是人,倒忍了下面的話。

    福王本名顧元維,今年十五歲,是先皇最小的兒子,與當今皇上和敏王一母同胞,皆是尚太后所出。尚太后晚年得子,印證帝後一直恩愛的神話,對顧元維自是百般疼愛。顧元維出生時,恰好四海盛平,後宮和睦,先皇特賜福王封號,待之不與諸皇子那般嚴苛,倒養成顧元維放縱的性格。

    先皇駕崩之後,顧元維不顧尚太后阻攔,隻身跟了子母廟原主持覺慧一起雲遊海外去了,直到今年初才回來。回來時的裝扮差點把尚太后氣暈過去。仁元皇帝和敏王見顧元維剃光了頭髮作和尚打扮,當時也目瞪口呆。

    顧元維見了大家的神色,只得解釋道:「我和師傅從開羅國坐船回來,當時正值暑熱時分,船在海中央,夜裡還好,白天就是脫光了衣服也還是熱的不行。因見師傅光著頭,一襲寬袍,看著甚涼爽,我便偷了他放在房裡的剃刀,把頭髮剃光了。一時又拎了他一件洗得薄稀的舊衣裳換上,頭上一輕,身上又一輕,覺著涼爽了不少。因剃光了頭髮,洗頭時只用巾子一抹,梳子也不用,那個方便啊!待得入冬,船上淡水漸少,船上商人不能常梳洗,頭髮倒發出一般味兒,好容易洗了,又晾半天冷風才幹,倒是我跟師傅光著頭極是清爽。……」

    子母廟是京城第一大廟,香火鼎盛,皇親貴族多是廟裡的香客。原主持覺慧方丈善醫術,早年為先皇治過病,算是有些功勞,當今仁元皇帝見了他也要稱一聲師傅的。顧元維常跟太后往子母廟裡聽經,一來二去的,便與覺慧方丈混熟了。覺慧方丈早年雲遊過四海,見識廣博,顧元維極是敬佩。因聽得覺慧方丈有意往海外一游,自然想盡法子要跟了去。

    仁元皇帝因見顧元維一意要跟覺慧出行,便道:「我常聽得海外諸國民風開放,民智大開,常有奇技,是我國所不及,你去見識一下也好。」尚太后聽得如此說,只得放行。只是顧元維華服紫冠出行,回來卻作了小和尚打扮,太后少不得訓斥一番,卻也無奈,只能等著他留長頭髮再作計較。

    因顧元唯早已在宮外分府另住,太后不能時時拘著他,只得吩咐敏王多些留意他。敏王對這個王弟也極是寵愛,自然應承,

    沈玉照見顧元維來了,卻頗為頭痛,這個小叔子做事不按牌理出牌,偏生兒子極為喜歡跟他混在一處,怕就怕他帶壞自己兒子。

    顧秋波這會猶自跟顧元維道:「王叔,你也想參加這次的折花郎大選嗎?就你這個光頭,能行麼?」

    「嘿嘿,我聽禮部官員說,這次人選只有十位,比往年少了兩位,若是加上我們兩人,豈不正好湊夠人數?光頭怕什麼?沒有頭髮遮著,更加看得出俊不俊。」顧元維說著,又朝敏王道:「王兄,南國舉辦折花郎大使,本意卻是與民同樂,若是我和秋波也參加了,自更是熱鬧。王兄放心,我這幾年跟著覺慧方丈,得他點撥,耳目靈便了不少,等閒人近不得身,到時自然護著秋波,不讓他有損傷便是。」

    「胡鬧!」敏王聽得顧元維的話,哪裡會應承?正待責幾句,卻聽得外書房有人求見,一時想起今日朝會上聽到的消息,忙起身去了。至晚方回。因見四下無人,這才把得知的消息告知了沈玉照。

    沈玉照聽完張大了小嘴,「蔣家會甘心麼?」

    「如今太平盛世,蔣家還一力把持著兵權,皇上如何放心?把大將軍的兵權一分為二之舉,怕是皇上謀劃已久之事,蔣家不甘心又將如何?」

    原來今日朝議上,蔣鎮以年老為由辭去大將軍之職,仁元皇帝自然恩旨讓蔣華安晉位襲了大將軍。與此同時又下了旨意,令兵部和大將軍分掌後權。現下蔣華安只有領兵權,而無調兵權。原來只管兵器徵兵等事的兵部,重設了兵部侍郎,掌了調兵之權。也就是說,大將軍領在京及在各地的軍隊,但不能自己調遣軍隊。兵部不直接統率軍隊,卻能發布調遣軍隊的命令。至此,將軍府與兵部互相制衡,再不能獨掌兵權,皇帝多年的心病一下子緩解了。

    大將軍之權一分為二,蔣家卻沒有外人所以為的那樣不甘心。蔣鎮淡淡道:「站得高,跌得必重。如今順勢下來,反是好事。」

    蔣華安一晉大將軍之位,兵權就被分去一分,想著將來行事卻要受兵部鉗制,本來頗為不快,可是細想蔣鎮的話,卻點點頭道:「兵權被分,蔣家反可保百年基業,也不算壞事。」

    蔣鎮和蔣華安關在書房中說話之時,尚婕和賀圓卻聽得折花郎名單上有蔣白的名字,第二日便進宮稟了尚如貞,說道蔣白本是女娃,參加折花郎大選只怕不妥,還得讓禮部官員刪掉蔣白的名字,另選少年郎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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