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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4:44:09 作者: 貢茶
「在房裡陪老夫人說話呢!」莫太太見蔣白領著賀信之和陳宛若也進了蔣老夫人房裡,不由笑轉向尚婕道:「白哥兒越長越俊了,只不知道將來誰家姐兒有福嫁與他呢?」現下瞧著,白哥兒倒是愛膩著慧姐兒,正是兩小無猜,若能趕在老夫人臨終前定下這頭親事……。莫太太心下尋思,蔣玄是嫡長子,將來的婚事自然是要千挑萬挑的,搞不好還得指婚,無論如何輪不到自己家慧姐兒。蔣白雖是次子,又生的肖似女娃,但府里一眾人寵愛著他,將來總能謀個職位,慧姐兒若能許與他,他自然提攜平哥兒,於莫家也極有好處。
莫太太存了心思,好容易候著蔣老夫人房裡沒人,自然吞吞吐吐說了一番話。
蔣老夫人聽得莫太太的話,雖是病中,卻也止不住笑了,「你想把慧姐兒許給白哥兒?」
「老夫人,他們兩個雖還小,但看著和睦,合的來,每回慧姐兒來了,白哥兒倒愛膩著她問長問短,因此……」
「白哥兒跟慧姐兒兩個站一處,倒是金童玉女一般。」蔣老夫人再次笑了,小白是女娃這事兒,少不得要先透露了,若不然,慧姐兒她娘還以為自己不顧著莫家,落了心思反不好。
蔣老夫人斟酌言詞的當兒,莫若慧恰好過來蔣老夫人處尋莫太太,只讓貼身小丫頭候在外頭,自己進了裡間,一時見得服侍蔣老夫人的丫頭一個不見,正待自己揭帘子,裡面卻傳來莫太太的話,再聽得蔣老夫人一句「他們兩個站一處倒是金童玉女」,一下呆住了,一個轉身退下去,慌慌躲回自己的房內,只覺腦中「轟轟」響。
卻說莫太太聽完蔣老夫人的話,不由張大了嘴,好一會才醒過神,「外間傳言,都說白哥兒肖似女娃,我也暗地裡嘀咕過,沒承想真箇是女娃。咱們可被瞞的好苦!怪道她就喜歡膩著慧姐兒問些姑娘家的事。我只想著他們未上十歲,一處說說笑笑的,一團孩子氣,自然不攔著。白哥兒既是女娃,鎮日混在男孩子堆中,倒怕移了性情,現下知道她的身份,讓她和慧姐兒多些處處,倒是安妥。」說著撐不住笑了,「白哥兒這個樣子的,能文能文,曉謀略會繡花,又這個門第,將來易回女裝,這將軍府的門檻,還不得被求親的人踩沉?」
「雖把她扮作女娃養,因怕她移了性情,本來是拘在房內不讓她和男娃混一處的,只一拘,卻又病了。後來聽師傅說,要借陽氣,自然也得和男娃一處學文練武方妥,因此沒了法子,只得讓她和玄哥兒他們一處鬧去。只她娘到底不甘心,變著法兒拘著她學些刺繡,這陣子倒能幫著做些針線活,她自己著了男裝坐房裡繡荷包,終是怕被人瞧見了取笑,現下都是晚間才跟著她娘學繡花了。我只怕她熬壞了眼睛,說了好幾次,她卻說打小練武,眼睛好著呢,晚間只繡一會兒不礙事。你瞧瞧我身上這個荷包,卻是她前兒才繡好的。」蔣老夫人說著,摘□上的荷包遞給莫太太看,笑道:「針腳雖粗些,這圖樣子卻好,難得的是她一片心。」
莫太太細看蔣白所繡荷包的當兒,蔣白卻跑進莫若慧的房裡,笑喊道:「慧姐姐,你怎麼躲房裡不出去玩?我們都找你呢!」
「我……」莫若慧雖才九歲,已是略略懂些事,剛剛不經意聽得蔣老夫人跟自己娘說的幾句話,竟是有意將自己許配給蔣白,這會見了蔣白,如何不慌,一張小臉忽爾漲的通紅,只是說不出話來。
「慧姐姐,你不舒服嗎?」蔣白見莫若慧紅著臉,咬唇不說話,躥了過去,伸右手就按在她額上,卻估摸不出是不是燙了,又抬左手按在自己額角上作比較。嘻笑道:「摸著沒事兒呀!」
莫若慧小臉更紅了,拉下蔣白的手,定定神道:「我沒事,剛剛跑的急,身上有些熱。」
「沒事就好!」蔣白說著,湊上去坐了,扯了莫若慧的袖角,細瞧袖角上繡的纏枝花。
莫若慧一向把蔣白當小弟弟看,平素玩鬧慣了,這會雖有了心事,待要扯回袖角,卻又怕自己太過著跡引蔣白疑心,只得坐著不動任蔣白看袖角上繡的花,待得心裡的慌亂勁過後,才抬頭瞧了瞧蔣白。卻見蔣白轉而去看自己腰上佩的香包,這會抬起頭,含笑對上自己的眼睛道:「慧姐姐,你這香包好看,送我吧!」
要是平時,莫若慧早就摘下香包遞過去,這會卻猶豫起來,待要拒絕,話語在舌頭上打結,卻又說不出來,低頭半晌方憋出一句話道:「這個不算特別好,我另繡一個好的送你!」
「好呀好呀,我就等著慧姐姐的香包了。」蔣白極是開心,拍了拍手再待道謝,聽得陳宛若在外面說話,不由揚聲道:「宛若妹妹,我們在房裡呢!」
莫若慧正後悔口快答應繡一個香包給蔣白,待要收回話已是來不及,心下懊惱,這會聽得蔣白親昵的喊宛若妹妹,不知為何,更加懊惱起來。一時理不清自己的思緒,只抬頭看蔣白,見他一頭黑亮柔軟的頭髮只用紅絨繩隨意束著,身上穿的是大紅蓮花紋對襟袍,腰上佩了一塊玉魚兒,腳上一雙七層底烏雲靴,抬頭說話間,眼波多情,顧盼生輝,年紀雖小,卻掩不住那股天生的風流意態,一時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