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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4:39:35 作者: 新了個喵
    握著細枝的手一頓,樂枝停下腳步,直起身子點點頭。

    ——罷了,她本就不是什麼幸運之人,連尹叔都尋不到的雪骨蓮,怎麼可能讓她一找就找到呢?

    丟到細枝,她準備下山。可在轉身的瞬間,北面的叢林處有露出一點狀似雪花的白角。樂枝心口一動,大步走過去查看......

    「您慢點!」離姚趕緊跟上去,可腳被絆了下,有些扭到,只好拖著腳步去追她。

    終於走到那個白角邊上,樂枝蹲下來,小心翼翼地撥開外頭的草,終於見到一株潔白如雪的花——

    與醫書上描繪的一模一樣。

    她還記得這花在摘得時候一定要仔細,不可讓它斷了根。因為無根的雪骨蓮,是沒有用的。

    不敢用木枝去撥,她伸出手去撥開它底下的泥......指尖有微痛的感覺傳來,樂枝以為是扎到了什么小石子,倒也沒去在意。

    沾了泥的細根露出來,樂枝輕輕舒出一口氣,將雪骨蓮連根摘下,拿出帕子輕輕包住護在寬大的衣袖中。

    不敢再耽擱,主僕倆徑直向山下走去。

    馬車起行,朝都城的方向駛去。

    「怎麼會腫起來了?」離姚盯著樂枝的食指,心裡不安極了。

    ——都怪她,要不是她扭了腳沒跟上,主子就不用被蟲子咬了。

    「小事而已。」樂枝笑笑,「不過是被蟲子咬了一下,我哪有這麼嬌貴。」

    她完全不在意紅腫的手指。

    輕輕將帕子揭開,樂枝凝眸,將目光落在雪骨蓮上,心中的慌與亂淡去不少。

    ——有了它,霍渡的腿就能治好了。

    這段日子他對她的好,她都看在眼裡。她更知道,他想要什麼。

    只是,他要的東西,她給不了他。

    對於愛恨,她都是那樣清醒。

    所以,她的心裡無比清楚——

    樂枝可以喜歡霍渡,但大黎公主不可以。

    世上何來兩全之法?

    不負樂氏和大黎子民,讓他可以不再依靠拐杖行走,這已是能想到的最好的兩全法。

    因為她的責任與感情,永遠無法兩全。

    閉上眼睛,她在混沌中放空自己......

    直到馬車停下,離姚輕聲喚她,樂枝才從昏睡中轉醒。她的身子有些發沉,頭有點痛,她想著大概是著涼了。

    一下馬車,離姚便匆匆去請大夫。

    景心扶著樂枝朝寢屋走去,可才進府門沒走幾步,便碰上霍渡慢悠悠地拄著拐杖朝她走來。

    三日不見,樂枝怔愣了半瞬。然後她走到霍渡面前,笑著將袖中的東西拿出來,遞給他——

    「喏,我找到啦。」

    話一出口,樂枝皺了皺眉,她的聲音怎麼變得這麼沙啞?

    霍渡看著她雪頰上的暗紅,心口猛地一跳。然後他垂眸落在她的手上,只瞥了一眼雪骨蓮,他的視線全凝在她紅腫的指上。

    抬手扯過她的腕,將長指搭上去——

    滾燙的體溫,混亂的脈向,異紅的臉色......

    霍渡的心有一瞬的凝滯。

    「誰讓你多管閒事的?」他盯著她握在手裡的雪骨蓮,覺得眼睛被刺得發疼。

    樂枝怔住,不明白他的意思。

    「誰讓你多管閒事的!」霍渡抬眼,又重複一次。只是,這次的音量提高許多,語氣中帶了怒意,還藏著一絲顫抖。

    自從兩人相識以來,這是第一次,霍渡用這麼凶的語氣同她說話。樂枝垂下眼,努力忍住身上冷熱交纏的難受感覺,望向手中的雪骨蓮。

    薄如白雪的花瓣被風吹得微微拂傾......

    她忽然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第63章 . 理智 「樂枝,我不會走的。」……

    一旁的景心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怒意嚇到了, 她瞧著主子虛直的脊背,想起方才扶著主子時從她胳膊上傳來的異熱溫度,不禁更憂心了。

    她想快些扶著主子去寢屋休息。可太子在前頭, 兩人僵持著,誰都不肯退一步......

    這可怎麼辦!

    眼眸微轉,她望向站在太子邊上的安玄,發現他的目光也正望著她, 不由地一怔。

    安大人......景心想起近日時常會在忙碌時碰上安大人, 安大人話雖不多, 可著實幫了她不少。一來二去, 她也會做些糕點以作謝禮。

    她想, 她與安玄也算有些交情了吧?

    沒法子, 她只好試著用眼神向安玄求助。

    不必言語, 安玄幾乎是立刻讀懂了她的意思, 他的臉色平靜, 可心底里情緒翻滾。

    ——從過去到現在,從她失憶前到如今忘了一切,哪怕在她最艱難的時候, 景心,都從未求過人......

    這是第一次。

    安玄不可能不幫她。

    他硬著頭皮上前一步,朝這位喜怒難測的太子殿下開口:「殿......」

    「下去。」霍渡微微側首打斷他, 然後依舊將視線落到眼前低垂著腦袋的人身上,又面無表情地道一句:「都下去。」

    景心秀眉緊蹙, 她不僅退下,反而還上前兩步站到樂枝身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心裡害怕的要命,可擔憂的情緒把恐懼都生生給逼退了。

    將她如此, 安玄亦沒動。他看了眼病懨懨的太子妃,再看看太子殿下,心口湧起無奈的感覺......

    怎麼又變成這樣了?

    氣氛凝重,正巧天色也變,方才還晴好的天瞬時飄起了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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