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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4:37:11 作者: 將渝
    餘光瞥到原斐,就稍微歪正了一點,原斐連忙走過去攔住,「誒,你別起來了,別管我,我自己坐。」

    「我從華渠打包了板栗燒雞,還有幾個招牌菜。」原斐拎著手裡的紙袋跟他們說。

    戚陸霄接過去,挨個擺在病床的餐桌上,板栗燒雞香而不膩,池容吃了將近一個月醫院清湯寡水的飯,忍不住眼巴巴地盯著。

    他手背都是擦傷,還沒好,裹著紗布,戚陸霄夾了一個悶到軟糯的板栗餵給他。

    原斐讓店裡做的時候都清淡一點,調料也放得很少,比不上平常的味道更好。

    但現在對池容來說已經足夠了,他手上裹著很厚的紗布,只有幾根細白的手指頭露在外面,指尖蜷起又鬆開,抬起眼睫無聲催促。

    戚陸霄唇角翹了翹,拿手背蹭了下他的臉蛋,又餵給他一小塊燒雞。

    「……」原斐覺得他應該走,但他還是先坐下了,就在旁邊跟池容說話。

    池容沒弄石膏的那條腿在被子底下不安分地動,那張漂亮白皙的臉頰清瘦了許多,連眼窩都顯得更深,眼底卻像有星星點點的光。

    「就這個月,我已經第三次到醫院看你了,」原斐實在沒忍住,斟酌著語氣抬頭問池容,「我怎麼覺得……你還挺開心的?」

    不是錯覺,原斐跟池容也合作過好幾部戲了,在劇組池容性格也很好,見誰都笑,卻跟對著戚陸霄的那種不一樣。

    可這幾次他到醫院時,不管戚陸霄在不在,池容就算盯著醫院窗外撲簌簌飛過的鴿子,眼睫和臥蠶都是彎的。

    他不完全清楚戚家的事,但他知道戚陸霄跟池容這幾個月接連不斷地出事故。

    頻繁到簡直離譜。

    簽離婚協議的當天被一輛失控的車撞上,池容撲過去抱住了戚陸霄,然後自己額頭被撞傷,縫了好幾針。

    後面幾次越來越嚴重,最近一次直接骨折,是在廢棄大樓被砸傷的。

    戚陸霄沒受什麼嚴重的傷。

    但池容頭都破了,腿也骨折,渾身都是擦傷和青青紫紫的傷痕,眼睛都差點瞎了,會不會留疤,會不會有後遺症這些都不好說。

    換個人不崩潰肯定也笑不出來。

    池容反而特別開心。

    尤其骨折的這次,戚陸霄被人拿qiang口抵住帶走,池容是自己開車追過去的,在郊外廢棄的大樓找了很久才找到戚陸霄。

    後來戚陸霄抱他出去,送到醫院的時候渾身都是血,臉頰蒼白冰涼,呼吸微弱,只剩最後一口氣了,稍微再晚幾分鐘,是真的會死。

    池容做完手術醒來的時候他也在,池容眼睫顫了顫,睜開眼時似乎還懵了一會兒,然後就忍不住彎起了眼睛,眼底浮起的都是笑意。

    他膚色泛起病態的冷白,失血太多,唇色也有些黯淡,手背上血管透出淡淡的青灰色,眉眼卻有種驚人的漂亮。

    像不惜付之一炬燃燒起來的煙花,映透了整片沉黑的夜幕,走廊盡頭的這個重症病房都跟著不再蒼白。

    原斐話音一落。

    戚陸霄眉頭頓時冰冷地蹙了起來。

    原斐也知道自己這話說得不太合適,但他實在忍不住,見戚陸霄皺起眉,他就比了個閉嘴的姿勢沒再繼續說。

    池容抬起頭,卻突然開口,眼中映出一個極為燦爛的笑,「開心。」

    戚陸霄一怔。

    等原斐走了,池容也吃完晚飯漱過口,戚陸霄就跟池容一起坐到病床上,池容歪在他懷裡打遊戲,試探地問:「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池容的腿恢復得很好,醫生說可以回家休養,但戚陸霄不太放心。

    還是想讓他再住幾天觀察一下。

    「後天。」戚陸霄低頭親了親他的眼睫。

    池容不太滿意,他仰起頭,戚陸霄的唇瓣就蹭過他溫熱的臉頰,差點碰到唇角,戚陸霄耳根陡然浮起薄紅。

    摟在他腰間的手臂控制不住地收緊。

    「……沒關係,」池容露出個強忍悲傷的模樣,他眨了下眼睛,眼底就顫巍巍地開始溢出恰到好處的水汽,「我都懂,你不喜歡我所以也不想跟我親親,但我喜歡你,就算你……」

    戚陸霄:「……」

    戚陸霄眉心一跳,頂著通紅的耳朵和脖頸,捧起他的臉頰,低頭就吻了下來,池容眼睫一顫,被戚陸霄掌心揉到的後頸都開始滾燙。

    柔軟的唇瓣貼在一起,呼吸交纏。

    但誰都沒動。

    戚陸霄鬆開他的時候,池容心跳還沒平復下來,唇瓣上都是濕漉漉的水色。

    「我喜歡你。」戚陸霄嗓音很低,幾乎有些發啞,那雙深邃沉黑的眸子甚至透出幾分溫柔,他又重複,心底發沉似的說,「我喜歡你。」

    他這次回國……

    就沒想過自己會善終,也許註定是個死局,但他母親的死,他當年出的那場車禍……就算他死,他也不能放過任何一個人。

    池容會被他連累。

    他已經開始對戚常他們動手了,就不得不跟池容離婚。

    戚陸霄想過,要是等一切都結束的時候,池容還沒有男朋友,他就再去追求池容。

    但他沒想到……他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出這些事,晚宴的名單他讓韓城去提前確認過,安保都做到了最嚴密的程度,卻仍然被人混進去,對方還帶qiang。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每次都躲不過,只能眼睜睜地讓池容推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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