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趙如語5

    聽到這話，趙如語的心情極為複雜。

    她委屈求全進靖平王府做妾，就是為了這個位置。

    她之前一直為之努力而不得。可笑的是，等她決定離開這裡的時候，這個目標卻實現了。

    當然，她去向趙如熙求助的時候，也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靖平王妃不想放她走，卻又留不住她時，就有可能會以扶正來挽留她。

    可扶正了又如何呢？

    重生一回，她卻混得沒有前世好，她一直憋著一口氣。她覺得只要坐上靖平王府世子妃的位置，能幹的趙如熙和棄她而去的傅雲朗在她面前，也只有行禮的份。

    為了出這口氣，她背地裡受的委屈又算得了什麼？

    當清醒過來後，她就發現自己這種想法實在是可笑。

    日子是自己過的，不是替別人過的。

    就算趙如熙沒當太子妃，她在自己面前行禮之後，轉過頭去仍然可以過自己幸福的小日子。

    而自己，卻要看著丈夫左擁右抱，再跟小妾鬥來鬥去，苦澀只能往肚子裡咽。

    傅雲朗就更加了。男女本來就不可能呆在一處。不說她只是王府的世子妃，以後的鎮國將軍夫人，哪怕她是靖平王妃，傅雲朗也沒有到她面前行禮的機會。

    而因為她曾經做過妾，是由妾扶正的，趙如熙、傅雲朗和其他勛貴夫人還打內心裡會看不起她。

    這些，她都想得很明白了才向趙如熙求助的。

    而她也清楚，如果趙如熙好心幫她一回，她卻利用她的好心藉機扶正，以趙如熙的性子，是絕對不會讓她有好日子過的，趙家兄嫂也會宣布與她斷絕關係。

    反正她也不是趙家女。斷絕關係對他們而言再簡單不過了。

    一個沒有娘家，沒有任何背景，被太子妃厭棄的世子妃，不說好日子了，恐怕連命都保不住。

    「王妃您恐怕誤會了。我不是耍手段藉機讓你們扶正我，我是真心想離開這裡。無論世子說什麼，我都是不會改變主意的。」

    她直視靖平王妃：「如果王妃和世子今日不方便，那明日我大嫂、二嫂自會上門來求見王妃。」

    說著，她施了一禮，退出門，轉身回了自己院子。

    靖平王妃被趙如語這態度堵半晌說不出話來。

    好半天，她才問身邊的丫鬟：「她莫不是瘋了，真的要離開這裡？」

    丫鬟沒敢作聲。

    她知道，靖平王妃並不是真要問她，而是自言自語。

    「世子呢？」靖平王妃又問。

    「奴婢去問問。」丫鬟說出，便出去了，不一會兒回來了，稟道，「在喬姨娘屋裡。」

    「混帳東西！」靖平王妃恨恨地罵道。

    「你去，叫他去哄哄趙如語。」她又道，「把事情都說給他聽，叫他千萬要留住趙姨娘，說我同意把她扶正了。」

    「是。」

    丫鬟剛要走，靖平王妃又叫住她：「這件事別讓喬姨娘知道。」

    她那個叉燒兒子，沒啥本事，耳根子還軟。沒得被喬姨娘挑唆幾句，在大事上就犯糊塗。

    趙如語處境好了之後，也籠絡了三個丫鬟婆子。一回院子她就打聽到了蕭斯傑在喬姨娘那裡。

    因此她回到院子，也不換衣服，就等著蕭斯傑來。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蕭斯傑就來了，嘴裡各種甜言蜜語，又做出許多許諾，就差沒對天發誓了。

    「你既說只愛我一個，那你對天發誓，並寫下保證書，從今往後，後院裡只有我一個女人。寫完後你把喬姨娘她們全都遣散，以後也不得納妾。這份保證書我要拿到我大哥那裡做見證。你可敢寫？」

    蕭斯傑：「……」

    身為嫡子幼子，蕭斯傑自幼受寵。又自詡風流倜儻，也受女人追捧。

    要是趙如語還是他的心頭好，他還能忍耐幾分，假意哄她一哄。可現在他的心頭好是喬姨娘。聽得這話，他頓時失去了耐性。

    「好大的口氣。你自己就是個妾，卻要我把所有的妾氏都遣散，你以為你是誰？把你扶正，已是看在趙家面上。你別給臉不要臉，還得寸進尺。」

    「既如此，那沒什麼好說的了。你出去吧。我想走，誰也攔不住我。」趙如語道。

    聽到外面丫鬟阻攔喬姨娘的聲音，她又提高聲音道：「我知道你最喜歡喬姨娘，我現在也不在這裡礙你們的眼，自請離去。」

    「我今天回府跟你攤開說這事，你別想借別人的手給我下藥害我。趙家明日過來接人，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試試是你們勢大，還是太子妃勢大。」

    外面的爭執聲戛然而止。

    趙如語這話，是故意說給喬姨娘聽的。

    她擔心靖平王妃、蕭斯傑不想放她走，卻又拿她沒辦法，就借喬姨娘的手給她下藥。到時候把責任推到喬姨娘身上，趙如熙和趙靖立想找靖平王府的麻煩也不好下手。

    喬姨娘巴不得她走。現在知道她有去意，自然不會蠢得給那母子倆當槍使。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蕭斯傑拂袖而去。

    喬姨娘跟著離開。

    趙如語把丫鬟叫進來，問道：「剛才來的是喬姨娘吧？她聽到我的那番話了嗎？」

    丫鬟道：「是喬姨娘。她聽到了。」她問，「姨娘您要離開這裡了嗎？」

    趙如語點點頭：「如果我離開，你們願意跟我走的話，到時候我出銀子把你們買下。」

    趙如熙當上太子妃後，趙如語處境改變時，她就趁機提出要換下人。這兩個丫鬟一個婆子，都是她特意從牙婆手裡買的。花的是靖平王府的錢，身契在靖平王妃手裡。

    如果她走時要帶這三人，想來靖平王妃也不會為了這三個下人為難於她。

    出了府，她得有幾個信得過的下人使喚，光只扶疏一個是不行的。

    靖平王妃本來還心存僥倖，結果傍晚時就接到了帖子，趙家二房的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明日要來拜訪於她。

    這一下她徹底相信趙如語是要離開了。

    「怎麼辦，王爺？難道真就這麼放她走？」她完全沒了主意。

    靖平王爺考慮半晌，嘆道：「算了，放她走吧。別為了她惹惱太子妃，不值當。」

    靖平王妃嘆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

    旋即她又恨恨道：「太子妃也真是的。當初既說不管不理，這會兒怎麼又支持她離開王府？拿我們涮著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