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 搶功
2023-09-21 04:31:36 作者: 坐酌泠泠水
「時間緊,你又不是專業幹這個的,一時沒查到這些很正常。」趙如熙安慰他道,「等有時間了,我讓項明、揚捷他們教教莊仆們怎麼查消息。我需要有一支能幹的自已人。」
周春一聽高興起來,道:「是,姑娘。我們會好好乾的。」
趙如熙到了衙門,關建安就湊了過來,對趙如熙討好地笑道:「趙大人,戶房的卷宗與帳目,小人已要了一些來了。大人您是親自去戶房走一遭呢,還是派周管家去一趟?您簽了接收,我們好替大人搬過來。」
趙如熙看著站在院子裡說這番話的關建安,忽然輕笑了起來。
周春則面沉如水。
那日關建安說沒辦法辦事,自家姑娘就讓他自謀高就了,還去劉大人那裡將她與關建安的關係解除。現在事情解決了,關建安哪裡來的這麼大的臉冒認功勞?
他還站在院子裡說這些話,莫不是想等著姑娘反駁他?這是想鬧得整個衙門都知道?
想到這裡,他神色焦急地看向趙如熙,擔心趙如熙中了關建安的計。
然而下一刻,趙如熙就和言悅色地對關建安道:「這事還得跟劉大人稟報,關胥吏莫急。走吧,你跟我一起去劉大人那裡問一問。」
說著,她抬步朝劉宏宇辦公屋子走去。
關建安想投靠趙如熙,卻又不想得罪蔡耀宗和陳康,想做個糊弄趙如熙的混日子的老油子,但他沒想到竟然直接被趙如熙退了貨。
他心有不甘,又知道蔡耀宗和陳康跟趙如熙的矛盾,便決定給蔡耀宗和陳康做一把刀,跟趙如熙在院子裡鬧上一場,讓整個衙門的人都知道趙如熙不是個好相與的上司。
他這樣做,便是想討好蔡耀宗和陳康,得點好處。
誰曾想趙如熙根本不接他的茬兒,直接去了劉宏宇那裡。
周春放下心來,見關建安站在那裡不動,上前一把拉住他道:「走走,咱們過去。沒準劉大人要喚你呢?」
「這……我就不去了吧。大人的屋子,不經召喚,我們是不能進去的。」關建安一時之間想要退縮了。
項明卻上前摟住他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笑著道:「關胥吏這幾日辛苦了。也幸虧你出力,要不然這些東西我們大人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拿到呢。」
他高高大大,一身力氣;而關建安平時病病怏怏的,瘦弱得很,被項明這表面親熱實則「綁架」的架式一推一拉,就跟著他往前走去。
此時趙如熙已站在劉宏宇門口了:「劉大人,趙知微求見。」
「趙大人,快請進來。」劉宏宇的師爺鍾良一改前兩日的冷淡,笑著迎出來,對趙如熙做了個手勢。屋裡劉宏宇也站了起來。
雙方見禮坐下。
劉宏宇見項明推拉著關建安進來,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前兒個關建安和秦旺曾說不願意跟隨我,我便來大人這裡說明了情況,他們二人不再是我的手下。可我剛進衙門,關建安就湊上來說他已經按我的吩咐,去戶房把卷宗和帳目要過來了。我想來大人這裡問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劉宏宇的臉色頓時一沉,目光涼涼地看向了關建安。
卷宗和帳目可是他吩咐蔡耀宗給趙如熙的。這也算是他對趙如熙的投名狀了。他希望能跟趙如熙冰釋前嫌,達成友好合作關係。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胥吏竟然敢搶他的功勞,把卷宗和帳目歸功到他自己身上。
莫不是因為自己快要致仕,收斂了鋒芒,顯得太過無能和好性兒,以至於這些胥吏都敢踩到他的頭上來了?
關建安被劉宏宇看得背脊發毛。
戶房之所以鬆口,把卷宗和帳目找出來給趙如熙,他以為是蔡耀宗在跟趙如熙的博弈中退了一步,把以前的卷宗和帳目找一些出來搪塞趙如熙,所以才豈攬這功勞。
他攬這功勞去,保全了蔡耀宗的面子,緩和了他們之間的矛盾——戶房沒給近幾年的卷宗和帳目,這可是個矛盾點,他把這一點也承擔了下來,蔡耀宗還得承他一個情。
而趙如熙因為這個鬧起來,反正他也不打算在趙如熙身邊干,或是討好趙如熙,完全可以給趙如熙一個沒臉,這樣蔡耀宗又得承他一個情。
按他對劉宏宇的了解,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他是不會管的。趙如熙自己降伏不了胥吏,被胥吏欺負,在劉宏宇看來那都是她自己無能。他身為知州要是天天管屬下跟典吏的矛盾,那他就什么正事都不用幹了。
身為官,轄制不了吏,最合適的去處就是回家吃自己的。
可他沒想到劉宏宇竟然會是這樣的態度。
「關建安是吧?你這幾年來,每年請的病假超過二百日,按朝廷的規矩,你已不再適合做胥吏了。你現在去收拾收拾東西,回家慢慢養病去吧。」劉宏宇開口道。
關建安心裡一慌,「咚」地一聲就跪到了地上。
「大人,大人,我父親當年為護知州大人而亡,現如今小人家中尚有七十老母,下有三歲稚兒。求大人網開一面,饒過小人這一回吧。往後小人定當勤勤懇懇做事,再不請病假。」
關建安跪在那裡,央求得痛哭流涕,而趙如熙坐在那裡面無表情,完全沒有心軟要放關建安一馬、或是替他求情的樣子,劉宏宇和鍾良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你去把陳康叫來。」劉宏宇吩咐自己的隨從道。
待陳康跟著隨從匆匆進門,劉宏宇就把關建安的事跟他說了,道:「他父親為救你們而死,你知恩圖報,照拂於他,本官完全可以理解。只是國有國法,朝廷的俸祿可不是你能拿來做人情的。按朝廷的規矩,他完全不適合再留在衙門裡做事了。」
關建安聽到這裡,趕緊又求陳康。
陳康看了關建安一眼,對這個沒什麼能耐的故人之子也很不耐煩了。
但整個衙門的人都看著他。如果他今天不保關建安,那他以後在衙門裡說話就沒那麼好使了,大家恐怕不會再打心眼裡信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