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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4:25:53 作者: 暮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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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無子(雙更)
香菸繚繞飄逸, 颯颯東風攜來紛紛細雨。凍土破開冰層,依稀可見零星草色。
一片盎然春意中,寧扶疏籌備了半個多月的綢緞莊,終於掛上牌匾, 敲鑼打鼓地盛大開張。
門面取名為花想容, 選的是雲想衣裳花想容之意。
寧扶疏很少去店裡。
她花銀兩僱傭了一批幫工, 又心存檔算讓宋謫業做帳房先生,上下相互配合,把鋪子打理得井井有條。
也少有人知道花想容背後的老闆,其實是長公主殿下。
只有每逢鋪子進了新貨, 寧扶疏才會刻意去逛一圈,揮霍銀兩買幾批剛上新的錦緞。城中貴女大多慕強慕美, 眼見那是得了長公主青睞的東西,自然而然爭相購買。
一時間, 花想容的綢緞供不應求。
將將開業兩個月, 生意紅火程度就超過了朝歌郡原先幾家鋪子,說句日進斗金不為過。
這本該是美事一樁, 可不知怎的, 寧扶疏近幾日總覺得心神不寧。
看書看到一半無端開始神遊,用膳用到一半筷子掉到了地上, 亦或晚間在榻上顛鸞倒鳳時,也會不自覺發呆失了神,顰眉蹙頞。
幾次惹得顧欽辭變本加厲,咬住她的耳垂不滿吮啃:「殿下不專心……」
「這種時候,您只許想臣!」
然後逼她紅了眼眶, 薄淚盈盈。折騰到日出東方, 晨曦微白。寧扶疏累得睡過去, 混混沌沌陷入夢鄉,繼續心神不安。
她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寧扶疏朝服加身,冠帽華貴,垂珠及肩。入了夜的皇宮深沉肅穆,她獨自一人走在幽長甬道上,沒有婢女提燈,沒有宮人行經,也沒有影子。
孤零零的,只有她一個人。
突然,身後有人喚她。分辨不出是誰的聲音,只聽聞:「殿下,請留步。」
寧扶疏駐足回頭,卻見一支鋼箭泛著凜凜銀光,劃破半空,徑直朝她射來。
她尚且來不及做出反應,鋼箭穿心而過。
寧扶疏轟然倒地,青石板暈開血色猩紅。
「不要----」她猛地坐起身,大口喘氣。
「怎麼了?」顧欽辭正坐在床頭看書,聽見她的驚呼當即丟開書本。他低下頭,看見寧扶疏臉色煞白,額發間攀著細密冷汗,瞳孔渙散似覆了一層霧。
顧欽辭伸手攬過她的肩膀:「……疏疏?」
寧扶疏愣怔良久,感受到熟悉的溫度包裹住自己,才終於回神,視線漸漸聚焦。
她盯著頭頂床帳刺繡鳳凰于飛,聽著自己的呼吸急促凌亂,感受著身下被褥柔軟溫暖。最後,再定睛望向顧欽辭,日光映襯山眉海目,他從來都收拾得很乾淨,唇邊沒有膈人鬍渣,衣袍散發著淡淡的松柏清香。
寧扶疏舒出一口氣,她還活著。
一箭穿心和血流滿地,只是夢。
「疏疏?」顧欽辭見她臉色不對,把人摟得更緊,輕拍她的後背,「做噩夢了?」
「嗯……」寧扶疏任由他抱著,應了一聲。
顧欽辭從沒見過她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不可能不擔心:「夢到什麼了?」
寧扶疏埋首在他肩窩裡,抿了抿唇說:「不太記得了……」又搶在他追問之前續道:「橫渠,今天是幾號?」
「三月十二。」顧欽辭道,「怎麼了?」
「沒事兒,總以為自己睡得很久,生出了一點錯覺。既是三月十二,那就沒錯了。」寧扶疏縮回被窩裡,「我再睡會兒。」
可當她闔上眼睛,夢中場景再度湧入腦海。
一眼望不到頭的甬道,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難以分辨音色的喊聲,還有那支奪她性命的箭矢,全都清晰得歷歷在目。
她似乎找到這些時日心神不寧的原因了。
建興五年,三月十二日。
這是被記載在《楚史》上的日子。
這一天----
權傾朝野的朝歌長公主,暴斃,死因不明。
興許是深埋在靈魂深處的憂慮過甚,又或是流淌在身體血液中的恐懼作祟,導致她恍恍惚惚夜不安寐。
寧扶疏自認為,已將禍害原主性命的潛在危險,化解乾淨。一來除了宋謫業以外的面首,怒氣值清零。二來她放權退政,小皇帝暫且不會借題發揮他那深重的疑心。三來是她的身子,體寒之症無傷大雅。
只要平安度過今天,應當就能回歸平靜吧。
心緒逐漸平穩,倦意瀰漫擴散,她終於重新睡了過去。
可惜天不隨人願,三月十二大抵當真是個多事之秋。寧扶疏的呼吸將才平穩,琅雲就推了屋門進來,站在珠簾外稟報說,綢緞莊出亂子了。
領頭鬧事者是郡守韓大人家的娘子。
城中巡邏兵不敢輕易動她,又不巧郡守這幾日去了下轄縣城巡察,不在城內,沒人管得了那位大小姐,只能請長公主殿下趕緊去瞧一瞧。
花想容是寧扶疏的心血,絕不允許有人在她的地盤上鬧事,當即起床,以最快的速度梳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