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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4:25:53 作者: 暮行也
床頭燭影搖晃,透進紅綃暈染曖`昧。他摟著她,眼底一片驚濤駭浪翻湧著洶湧風暴。神經的興奮與血液的沸騰牽動他手臂微微戰慄,拆去寧扶疏髻間珠釵,任她墨色秀髮鋪滿枕面。
髮絲擦過手背皮膚時,激起毛孔登時舒張,叫囂出飢餓的吶喊。
它們渴望食物,不再滿足於一觸即分的觸碰。顧欽辭也渴望食物,他早已飢腸轆轆,而唯有寧扶疏,是令他激動的藥劑,令他飽腹的麋肉。
其實慾念與彈簧沒什麼兩樣,壓抑越久,反彈時便愈加兇猛。他如今就是那根壓抑許久的彈簧,只要多看寧扶疏一眼,都會不受控制地褪下人性的衣冠楚楚,像野獸般發瘋。
顧欽辭抵著她的額頭,然後,扯過一旁被褥撣開,將人蓋住了。
寧扶疏表情一瞬間變得古怪,看著壓在身上嚴嚴實實的棉被,不解望向顧欽辭:「你,這是什麼意思?」
「殿下今日累了一天,明日還要趕路,早些睡吧。」這人如是道,嗓音卻啞得不像話。
寧扶疏震驚得話都說不出。
氣氛旖旎成這樣,她明示暗示更是夠張揚直白了,顧欽辭居然熟視無睹?當初那個在朝暮閣中邊撫琴邊求`歡的人是誰?十幾日前同樣在這個地方,舔舐著她腳底心要侍寢的人又是誰?
若非隔著衣袍也能見到那脹起的弧度驚人,寧扶疏幾乎要懷疑他身有隱疾了。
可正是因為都那樣了,依舊無動於衷,才更加奇怪啊!
寧扶疏嘴角抽搐:「顧欽辭,你是被下降頭了?還是吃錯藥了?」
「沒有,臣只是擔心殿下明早起不來。」顧欽辭嗓音明顯不似平素冷冽,喉結因吞咽唾液上下滾動。分明都這樣了,他卻還能忍:「等咱們去了朝歌,來日方長,不急在這一時……」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寧扶疏一時沒控制住煩悶情緒,語調滿是不虞。
但音落,旋即恢復冷靜。
這種事講究個你情我願,她不喜歡被強迫,自然也不會去強迫旁人。且她堂堂長公主,又不是下九流妓子,萬沒有放低身段倒貼的道理。
寧扶疏翻身面對牆壁,闔上眼皮子平復呼吸,淡淡道:「罷了,睡吧。」
顧欽辭見她將被褥全都捲走,雖沒有明說,但儼然是不准他同床共枕的意思,心尖痛得厲害,鴉青色的眼睫不安顫動。
是啊,他確實怕。
害怕自己做不好。
怕自己茫然無知。
惹得她不喜生厭。
可現在寧扶疏惱他怒他了,顧欽辭竟不知兩者相比,哪個更使人害怕。
他五指深陷進掌心,慢慢抬起,想攬她入懷。猶豫片刻,他的手終是沒有伸向寧扶疏,而是掀開被褥,整個人連同腦袋都鑽了進去。
寧扶疏感受到自己貼身裡衣的腰帶被人拿捏住,輕輕一拉,薄衫便向兩邊敞開。而後,抹胸也被掀起,顧欽辭的聲音悶悶傳出棉被。
「殿下,臣侍寢。」
之後,他便再也發不出一個音節。只剩寧扶疏時有細微低哼溜出喉嚨,斷斷續續,散在紅燭搖曳里。
「雪獒」佇立在院外,豎著殘缺的單邊耳朵,見證這場靡麗。
一炷香後,顧欽辭推門走出寢殿。眼尾殷紅,面色潮紅,嘴唇更是紅得發腫,嘴角隱有亮盈盈的濕潤痕跡。
他喚來琅雲與琳絮,讓二人多準備些熱水,進去伺候長公主洗漱。
而當他快要走出院落,聽見兩個小婢女的竊竊私語聲隨風飄入耳膜:「誒,你有沒有覺得駙馬爺瞧著,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變得對殿下更好,更上心了。」琅雲不以為意地接話,「這個咱們上回就說過了。」
「我不是指這個。」琳絮更正她,「大概的感覺就像,從前的駙馬爺是九天戰神,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冷冰冰的味兒,叫人別說是接近,就連多看一眼都忍不住打哆嗦。」
「但現在的駙馬爺,更像個凡人大將軍!威嚴颯颯,冷雖冷矣,可不再讓人覺得陰霾,身上有了些煙火氣!」
琅雲不掩嫌棄地看她一眼:「什麼神仙凡人,駙馬爺就是駙馬爺啊。你有這貧嘴的工夫,不如去廚房燒水。」
琳絮不甘示弱嘲笑她:「對牛彈琴。」
那話沒讀過幾本書的琅雲聽不懂,顧欽辭卻一清二楚。他抬袖湊到鼻前聞了聞,淡淡茉莉芳澤飄香,摻雜一絲不易察覺的曖`昧氣息。
確實是煙火氣。
寧扶疏便是他的煙火。
顧欽辭無意識舔過唇邊寧扶疏的味道,他沒有回東偏院,而是半途改道去了書房。
方才在榻上,寧扶疏同他說,從金陵前往朝歌郡,馬車悠悠慢行需要至少半個多月的時間。途中無聊,讓他尋著解悶的書看。
朝歌長公主的書房內各類書籍琳琅,有史書傳記,也有道文經書,有官員呈上來的策論,也有民間收集到的話本。乃至留中不發的奏摺,亦是占了不少位置。
顧欽辭從中挑選了幾本他沒看過的兵書,又將話本與小說全部帶上。三兩下收拾妥當,估摸著時間,寧扶疏也差不多梳洗完了。
正好回屋睡覺。
他轉身欲走,寬大廣袖不小心甩到某塊木格,放的皆是陳年摺子。這些東西不及印刷成冊的書籍重,他衣袂拂過,瞬間刷拉拉掉了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