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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4:21:34 作者: 小刺莓
卜筮者實在看不下去,以頭搶地道,「魔君,您乃是金貴之體,南魔域全靠您一人之力得以平安。」
「縱使修為頗高也經不住七日放血,若要以血滋養烏金龜甲,此等之事不如讓屬下來。」
顧景堯面色淡然地看著由自己的血滾入血池,輕嗤道,「用你的血,若是占卜出了差錯,你提頭來見麼?」
卜筮者微微一噎,確實,烏金龜甲乃是上古聖物,需要用修為極高之人的精血浸泡滋養七日。
七日之後,龜甲便可用於指明當下之事的方向,修為越高,精血越多,占卜的結果便越準確。
他匍匐於地,不敢再言。
直至血池內的烏金龜甲終於褪去陳舊之色,煥發出金光之時,卜筮者這才起身,口中念著晦澀複雜的咒文。
顧景堯的手搭在被喚醒的烏金龜甲之上。
「如何在不傷害她的情況下,解開她體內的封魂鎖?」
整片血池並無任何波瀾反應,烏金龜甲靜靜躺在血池之中,殷紅色的水面只映照出他面色逐漸的陰沉的臉。
卜筮者見勢不好,立刻小聲提議道,「魔君且等等,此事不易,給它一些時間。」
顧景堯神色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他握著龜甲的手緩緩收攏,大有一副若是沒有得到準確答案便會將其捏碎的威脅之意。
忽然,整座血池恍然掀起軒然大波。
晃蕩的池面緩緩呈現出一道沉於海底的石碑,石碑上刻著恢弘飛舞的三字:羨淵。
羨淵乃是上古興盛一時的古國洪生的臨海城池,後被魔域率兵侵占,交戰之時化為廢墟,沉沒在仙洲與魔域交匯的海底。
這畫面僅僅維持不足三秒,烏金龜甲便於他手中自焚,遂化為灰燼。
卜筮者面上露出一絲肉疼的情緒,烏金龜甲乃是修真界傳聞中彌足珍貴可以探知天意的東西。
魔君若是得了此物,一統修真界便不是任何難事,可是他竟為了一個女人……
.
裴嬌仍在苦惱如何潛入顧景堯的寢宮取走那枚青松石,直至她聽說顧景堯似乎受傷了。
這偌大修真界,能讓他受傷的人寥寥可數。
她忽然心生一計,倒也不是什麼萬全之策,只能報著試一試態度。
裴嬌找到烏若,想要徵用一下小廚房。
烏若有些疑惑,裴嬌解釋道,「我聽說魔君受傷了,便想用靈草熬一些湯藥送過去慰問一下。」
烏若沒想到萬年鐵樹不開花的裴嬌居然開竅了,她自然欣然應允。
裴嬌望著如釋重負的烏若,心裡暗暗說了聲抱歉。
裴嬌端著雕花食盒走進寢殿時,才發覺顧景堯屏退了左右之人。
她稍稍一怔,這倒是方便了她的行動。
偌大的寢殿寂靜無聲,寒冷透著玉璧傳至四肢百骸。
她走進去時,嗅到了空氣中那點稀薄的血腥味。
顧景堯端坐於案幾之前,正擦拭著殿內懸掛的長劍。
裴嬌提起裙裾,緩步走進。
顧景堯沒有抬頭,緩聲道,「這月以來,你是第一次踏足這裡。」
裴嬌腳步微微一頓,遂道,「我聽說你受傷了,便熬了湯藥,有益於補氣養血。」
顧景堯目光掠過冒著熱氣的食盒,又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許是被他盯的有點心虛,裴嬌俯身看向他的小臂,轉移話題道:「是傷著這裡了麼?」
他本欲要遮掩的手在觸及她身體的溫度時便不再動作。
鴉黑的長睫垂落,遮掩眸中漆黑的神色,他清雋的側臉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乖巧溫潤。
半晌,他緩聲道,「嗯。」
語罷,他還順勢撩起袖擺,給她看受傷的地方。
她的目光果然被吸引,微微蹙眉道,「怎麼弄的?竟然有人能傷你。」
他不著痕跡地湊近她,鬢角的發垂落,半遮半掩微微上挑的眼尾,不言不語的樣子平添幾分楚楚可憐之意。
他便早早吃透了裴嬌吃軟不吃硬的性子,在她面前賣慘永遠比威逼要有用。
紗布之下是猙獰可怖的傷口,裴嬌看不下去,移開眼道,「我叫烏若來給你重新上藥吧。」
他忽然將袖子撂下,垂眼道,「不必。」
「不及時處理,傷勢便會惡化。」
他側顏冷峻,帶了幾分賭氣的意味:「那又如何。」
裴嬌微微嘆一口氣,「那我為你上藥,可以麼?」
他忽然不說話了,只是用那雙水光瀲灩的眸子注視著她。
裴嬌牽過他的袖擺,借著那一盞燈的光為他上藥包紮。
期間他不聲不響,她也耐心溫柔。
二人都沉默著,直至裴嬌出聲打破這份寧靜,「待會湯藥便涼了,趁熱喝了吧。」
裴嬌將乘著湯藥的玉碗取來,碗身剔透,印刻於上的鴛鴦蓮瓣精緻秀美。
她端起玉碗替他試了一下藥,然後笑著遞給他,「溫度剛剛好。」
當然,雖然她表面上瞧起來雲淡風輕,實則暗暗攥緊了衣角。
湯藥里摻了迷音香,無論多強大的修者,只要飲入腹中,都會暫時喪失行動能力。
她事先服了解藥,為了打消他的疑心,才當著他的面試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