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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4:21:34 作者: 小刺莓
守衛們目光掠過身形纖弱的裴嬌,心下瞭然,很明顯,月姑執意要送她去死。
在魔君發病之時,無人敢靠近半步,鎮魔塔內更是血流成河,將這少女送進去,便是羊入虎口。
裴嬌目光快速從守衛們掠過,現下逃走的概率並不大,別無選擇。
更何況她也好奇塔內狀況,畢竟拿到那把鑰匙對她來說是當務之急。
她緩步走進鎮魔塔內,裡頭的光線昏暗蕭索,延伸出一道黑暗的甬道,甬道盤旋而上,通往頭頂的殘月。
她順著階梯緩步而上,微亮的光照過甬道旁堆積的密密麻麻的妖獸屍體。
未乾涸的血液淹沒過青灰的台階,浸過她繡鞋的邊緣,越是往上走,越是陰森冷澈。
裴嬌於黑暗中踽踽而行,漫無目的地數著台階,唯一的光芒便是頭頂透出的幾分朦朧月光。
不知過去多久,她終於在這死寂的高塔內聽見了些許動靜。
剛轉過逼仄的拐角,被頭頂轟然倒塌的聲響震得渾身一顫。
雄厚的哀嚎聲響徹塔頂,她愕然地望見那小山般的凶獸巍峨的身影在自己跟前倒下去。
於磅礴似水的陰影褪去後,清寒的月光中立著一道梅紅的身影,像是悽厲盛放在寒雪中的梅,肅殺而決絕。
那道身影似乎也覺察了生人靠近,滿身的戾氣更為濃重,眼底流露出漠然的殺意。
直到烏雲散去,清冷的月光照拂過那陰暗的角落。
他眸光微微一動,不由得將鋒利的刀尖納入掌中,感受到掌心傳來不絕如縷的綿綿痛意,方知眼前的並非幻覺。
她清瘦的身影映在一片血紅的屍骸中,微微下垂的眼眸望向他,面龐白淨宛然,像極了凡間廟會裡清清靈靈的小菩薩。
明明五官與她無一處相似,行為舉止也不盡相同,可是看向他的眼神……
卻和當年幻境內戴著狐仙面具的少女如出一轍。
這雙眼睛,他記了整整十年。
錯不了。
月光照亮了她,亦是她攜來了月光。
她回來了。
哪怕是他瘋了,哪怕這是黃粱一夢,也讓他在夢中,待得再久一點吧。
她的身影被潮水般陰影所籠罩,便再也無法逃出黑暗猙獰的爪牙。
實際上,他也確實如此做了。
一個瞬息之間,他便來到她身旁。
尚在淌血的掌心覆上她柔軟的面龐,未有半分光亮的黑眸透著殺戮的麻木,卻在此刻化作某種令人膽戰心驚的熱度。
裴嬌僵直地立在原地,像是懵懂的初生羊羔,送上了飢餓許久的惡狼懷抱。
那道陰影覆上來,他如同蟄伏的野獸般於她頸間,熟悉的香味瀰漫於鼻尖。
她耳邊墜著的金環來回擺動,上邊印刻著的曦和春雪於月華之下悄然綻放。
「誰讓你進來的?」
他伏於她頸間,聲音沙啞的可怕,眉眼沉寂。
平日的冷清矜貴消散殆盡,眼神灼熱地盯著她,話音落下時,似有若無的喘息聲迴蕩在她耳邊。
裴嬌立刻道:「我不是有意的。」
她仍能感受到他眼神中的暴躁與凶戾,因為克制而微微抽動的眼尾。
他渾身散發著可怖的殺意,她不止一次浮現他會碾碎吞食自己的錯覺。
她下意識後退半步,卻被他欺&mdot;身而上的陰影籠罩了面龐。
「你是來找死的?」
他的聲線比尋常低沉許多,於昏暗的月光中順著錯亂不穩的氣息吐出。
裴嬌很少見過他這幅可怖的模樣。
她非常疑惑,為何他的封魂鎖都被取走了,卻病的越發重了。
她小聲道,「是我的疏忽,月姑說您缺人伺候,既然您不需要,那我不打擾您了,先走了。」
還沒開溜,她纖細的手腕便被他牢牢鉗住,轉而帶著她整個人不受控地朝他栽過去。
他順勢咬上她墜著金圈的左耳,耳垂傳來濕潤感,旋即又轉為清晰的刺痛。
起初溫柔似是情人的低語溫.存,而後逐漸轉為偏激的啃咬廝&mdot;磨。
她想要掙扎,卻徒勞無果,他用那雙狹長多情的眸子盯著她,貼近她耳邊啞聲道,「晚了。」
他的手順勢穿過緞子般光滑的長髮,輕柔地摩挲著她的後頸,垂下眼睫,薄唇貼在她光滑的額間。
「擾了我的清淨,哪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他的話語於平靜中攜著殺戮過後的亢奮,呼吸紊亂,尾音於唇齒間加重,聽得她心驚肉跳。
裴嬌忽然覺得空氣中除了瀰漫著血液和煞氣,還多了一絲稠熱。
月色再度黯淡下去,她被他牢牢禁錮在一方角落,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
她心中忐忑,就連他落在她額間變相的吻也徹底忽略。
在被他身軀投下的影子徹底淹沒之前,用盡全力推開了他。
如今的他更加陌生,她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麼,比直接宣洩殺意更可怕的,是他眼中壓抑過深的執念與歇斯底里的占有欲。
----他也許會真的生吞活剝了她。
幾乎是這個想法冒出來後,所有的理智被拋之腦後,她轉身便要逃,卻被身後的人輕而易舉地攔腰抱起。
許是因為發病的原因,他的體溫燙的驚人,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她,拇指緩緩拂過她被琉璃眼珠裝點的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