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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4:21:34 作者: 小刺莓
奉承的話尚未說完,便被打斷,顧景堯收斂了笑意,懶懶掃他一眼:「是麼?」
卓念慈一顆心七上八下:「自然、自然。」
他緩緩起身,微微活動了下脖頸,「那便取你殿內一樣東西。」
卓念慈試探道,「大人看上何種法寶?物件?亦或者是這座水晶宮殿?能被大人看上,真是蓬蓽生輝,三生有幸……」
顧景堯並未如此多的耐心聽他溜須拍馬,指尖於空中輕輕一點,幽深沉鬱的目光於璀璨的宮殿內各式各樣的奇珍異寶上環繞一圈,最終落在角落裡一名一直裝死的婢女身上。
燭龍鬿雀神情微微詫異,自從跟隨顧景堯一統魔域南鏡以來,只有旁人為了討好他向他獻上各種美人,從未見他主動向別人要過女人。
卓念慈笑容一僵,他與裴嬌對視幾秒,從對方眼裡看出一萬個不情願,沒想到剛看上兩眼小美人就要拱手送人,他雖有憐香惜玉之心卻沒有這命,美色與性命相比,他還是能分清孰輕孰重的,「是、是,她能被大人看上,那當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裴嬌:「……」
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
萬萬沒想到,她只是來敲詐卓念慈一筆,想要趕緊把欠的一屁股債還清,卻把自己搭了進去。
真要說,那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她曾在顧景堯那兒撞了南牆,用九死一生的代價明白了他的冷心冷情,絕非是她能夠感化之人。
當然她並不怪他,畢竟他沒有什麼錯,他們之間從始至終都是交易而已。
但這也不代表她願意和他朝夕相對。
現在她只想離他越遠越好。
如果可以,她寧願後半生再也不與他相遇。
可是她沒法反抗,只得乖乖接受。
跟著寶馬香車一路向南行駛,期間顧景堯於沿途又收復了幾個尚未歸順的勢力。
裴嬌則是在此期間與寧長旭傳音,將情況與他說明。
本以為他好歹會出手相救,誰知對方一聽,竟然來了興致,「魔域南鏡的靈脈可是非常豐富,更別說他行宮內還有一枚千年青松石,據說這枚青松石是能打開封存數千靈石礦脈寶藏的鑰匙,你若是能將這把鑰匙取回來,那債務便可一筆勾銷了。」
裴嬌:「……你這是要我在顧景堯那個瘋子眼皮子底下偷他的東西?」
寧長旭道,「這如何叫偷?他把你要回去,自然有他的道理,他的目的達成了,你還不能收點利息麼,各取所取罷了。你無需有心理負擔,事成之後我會叫人去接應你。」
裴嬌:「……」
不愧是奸商,這麼一聽,居然還有點道理。
她傳音至一半,便被外頭的雜亂腳步聲打斷。
此時正值夜深,外頭下著暴雨,明黃的燈火透過雨絲來回晃蕩著。
「糟了,糟了,魔君又犯病了……」
裴嬌透過窗欞,望見外頭的人慌張地奔走,濺起水窪中的積水四濺。
這裡的侍衛或是婢女向來都是十分講規矩和條理,從無有如此慌亂的時候。
犯病……?什麼病?
這時被鮮血濺了半身的鬿雀頂著暴雨風塵僕僕地趕來,隔著厚重的雨幕一眾婢女和侍衛。
似乎是注意到髮髻亂了,她攏了攏雲鬢,懶洋洋道,「魔君身旁缺人伺候,你們誰願前來,重重有賞。」
裴嬌蹙起眉。
缺人伺候?
她悄然環顧四周,於屋檐之下屏氣凝神的僕役數不勝數,不由得低聲道,「這不都是人麼……」
難道要成百上千個人端茶倒水服侍左右伺候他?
一旁的年紀稍小的婢女聽見裴嬌的話,面色蒼白道,「你是新來的,自然不知,縱使有多少賞賜也無人敢去。」
「魔君犯病之時痛苦至極,毫無理智,見人就殺,鬿雀和燭龍大人為了防止魔君大人自殘,故而每次都會找凶獸或是不肯招降的俘虜填平魔君大人的殺意,只是這次出行匆忙……怕是要找我們這些奴才去當替死鬼了。」
裴嬌:「……」
救命,現在逃走還來得及麼?
她努力將自己的身影藏在人群和傾注的暴雨之中,可還是被眼尖的鬿雀看見了。
鬿雀對裴嬌可是有不淺的印象,畢竟這可是魔君首次點名要一個女人。
她指向裴嬌,「你過來。」
裴嬌想裝死,奈何周遭的人齊刷刷朝她投來感激憐憫的目光。
她嘆了一口氣,視死如歸,慢慢從人群之中踏出一步。
果然,一般好事輪不到她,壞事一定是她頂在前頭。
裴嬌撐著傘,跟在鬿雀身後,穿過點著燭火的長廊,前方是幽靜的黑暗。
外頭的暴雨仍在下,推開門時,吱呀的低沉轉動聲使得裴嬌屏住了呼吸。
透過雨水的清新,她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燭龍緩步走出,他捂著胸口猙獰的傷,蹙眉道,「魔君的蠱毒發作的越發嚴重了,我攔著不欲要他自殘,差點送了性命。」
斷情蠱源於魔域,自上古流轉至今。
一般是修無情道的人或魔為了斷情絕愛所用的法子,一旦將此蠱納入體內,則意味著須得終身遠離情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