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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4:21:34 作者: 小刺莓
過往錦衣華服眾星捧月,在十六歲生辰那日,紀府滿門抄斬,女眷受辱流放,那日紀府園內大火四起,亭台雅閣面目全非,流過的血像是小溪般淌過他的腳尖。
權貴平日的樂趣便是喜歡看著驕傲的人從高處墮落。
被折辱被折磨,年時僅存的傲氣一點點磋磨,化為麻木的模樣。
那些人卻又偏偏忌憚於他,用藥將他壓制,甚至初入倚月樓時,他的腿也被棍棒廢了。
如今更是效仿那些可笑的青樓行徑,竟將他當做商品般拍賣初夜。
裴嬌恨鐵不成鋼:「那你就捲土重來啊。不是說什麼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嗎……你這胳膊這腿好生生的,不還沒僵嗎?我救你出去,你努力努力,再創輝煌不行嗎?」
「你可不許喪氣,你必須得一直前行。」
不然就得永遠被困在這幻境中了。
紀韶不置可否,只是抬眸看向她,「你這麼做,有何目的?」
裴嬌:「吃飽了撐著沒事幹。」
對方仍舊直勾勾地盯著她看,她像是受著某種指引般脫口而出脆生生道,「行俠仗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身前的人忽的悶聲低笑。
裴嬌還以為他在嘲笑她,不滿地抿緊唇。
什麼嘛,要不是她,估計他屁股都沒了。
還在這嘻嘻哈哈,一點都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等出去幻境想起在青樓當小倌的日子,有他好哭的。
「噔、噔、噔。」
此時外頭傳來三聲規律的敲門聲,裴嬌雙眼一亮,對紀韶比了個「噓」的動作,「你這酒里是不是摻了迷藥?」
和他對視一眼,裴嬌笑道,「別急,馬上就可以救你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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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鵬之趁著夜色,悄悄上了樓。
他回憶起先前裴嬌附在他耳旁說的話----「王公子一表人才,實不相瞞,小女子對您傾慕已久,這花魁雖美,卻毫無經驗,實在不懂情趣,估計不能伺候好公子,不如今晚,我先替您好好□□一番,到時候咱們三人再……嘿嘿。」
王鵬之越想越興奮,腳下步子也飛快,轉念又想起裴嬌的叮囑:「不過小女子害羞,您可莫要其他人偷聽牆角啊」。
他便用銀兩將守門的小廝都打發走,「去去去,你們都哪裡涼快哪呆著去。」
推開門,室內光線昏暗,幾盞鍍銀的長明燈在角落散發著暖黃的光暈,卻仍可見掛在牆角的精緻鞭子和燭台上的白蠟。
王鵬之低笑一聲,「沒想到這沈茹表面上是大家閨秀,私底下花樣點子玩得倒是多,甚合本公子心意啊!」
他踏進一步,慢慢走進屏風後一片黑暗中,笑道,「美人兒,你們在哪呢,這麼黑,是在和本公子捉迷藏嗎,你們可要乖乖躲好了,到時候被本公子抓住,小皮鞭可少不了……」
這時躲在屏風後的裴嬌實在聽不下去了,直接上前給了他一個暴扣。
王鵬之雙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裴嬌將事先準備摻了迷藥的酒悉數灌進他嘴裡,似乎就連銅鏡都被他油膩到了:「真是癩□□裝青蛙,長得醜玩得花。」
房內昏暗,裴嬌將王鵬之用繩子捆住擺在床榻上,少頃後又傳來了四道敲門聲。
裴嬌將門打開,外頭站著另一肥頭大耳的女子,這是同樣垂涎花魁美貌聞風而來的貴商之女。
和這王鵬之都是一路貨色,喜愛禍害良家男子,府中便囚禁了許多花季少年。
女子搓著手笑道,「沈姑娘,您先前和我說好的,我來赴約了。」
裴嬌嘆出一口氣,作出一副疲累的模樣,按揉著腰道,「本姑娘已經結束了,這花魁雖好,卻性情太過剛烈,於是被我用迷藥迷暈捆住了,我現在沒什麼興致了。」
「你將銀子拿來,本姑娘就將這後半夜讓給你,只是你要小心,不可開燈,若是將他驚醒了,他估計又要鬧了,到時候讓倚月樓知曉,這可不符合規矩。」
富商之女一聽,立刻將一袋碎銀交給她,淫.笑道,「沈姑娘不愧是同道中人啊!真是妙啊!」
裴嬌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銀子,拍拍她的肩,瞭然笑道:「姑娘言重了,快請進吧,花魁還在裡邊等著呢,春宵一刻值千金哪!」
裴嬌又貼心地替他們將四周的燈滅了,與早在陰影中藏身的紀韶潛入隔壁廂房。
她眼神掃過室內的蠟燭和皮鞭,心裡嘆道,這對於王鵬之來說,定當會是一個難忘的夜晚。
入了隔壁廂房後,裴嬌推開窗欲要探查一下倚月樓畫舫此時的情況,特意打算挑出幾個防守薄弱的地方帶他出去。
紀韶本身武藝高強,但被捕後日日被迫服用壓制內力的藥物損害身體。
故而裴嬌雖不知他原本的計劃是怎樣,說不定沒有她的幫助,他也不會交待在這兒。
但凡是都有個萬一。
因為被藥物荼毒,他體虛了許多,便連腕骨都是蒼白伶仃的。
方才浸了水受了寒,藥性發作,他嘴唇蒼白,手勉強撐著身子,才未能倒下。
唇間逸出逸出嗽聲,他卻死死用手堵住了,指縫間溢出點血來,似乎不想因此驚擾外頭的守衛。濕潤的烏髮披在白色長袍上,透出氤氳的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