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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4:14:48 作者: 花惜言
朱齊看了虞晚晚明顯戒備的模樣,嘆了一口氣:「以後不要隨便發脾氣,有話好好說,別站著了,坐下吧。」
有話好好說?和你有什麼話好說的。
虞晚晚沒動,警惕的看著朱齊。
朱齊不由又嘆了一口氣:「我聽人說,去年宮中的中秋宴,你墜湖後,之前的所有事情,想來你我之間的事情,你也忘記了吧。」
虞晚晚眨巴了眨巴眼睛,朱齊比原主大六歲,他們兩個能有什麼事?
朱齊說著,抬手從衣領中掏出了一條銀絲繩,然後用手托起了銀絲繩上墜著的玉墜。
虞晚晚定睛看去,朱齊手掌心中,是一隻綠色的晶瑩剔透的玉葫蘆。
可以看出,這隻玉葫蘆是有年頭了,玉的通體泛著潤澤的油光。
但這隻玉葫蘆只是一半,從上到下劈開,一邊是葫蘆形,一邊是平滑的截面。
「這隻葫蘆的另一面是在你那裡!」
在原主這裡?
虞晚晚想了想,她好像沒看見過啊!
朱齊看虞晚晚略帶迷茫的眼神,就知道她是不記得了,便不由得又深深的嘆了口氣:「當年我的祖母和虞家老夫人沾了點親,我祖母活著時,虞家老夫人常帶你來我家做客,我們兩個很早就認識了。
我家都是男孩子,我祖母見了你就非常喜歡,還留你在我家住過,讓我帶著你玩。」
虞晚晚有些驚:原主與朱齊竟然是青梅竹馬!對了,林氏好像曾經也說過一次。
朱齊凝視著虞晚晚,虞晚晚卻覺得他不是在看她,而是透過她在看曾經兩小無猜的青蔥歲月。
果然,朱齊的嘴角微微翹起,仿佛正流連於舊日的美好時光。
虞晚晚看著他唇邊的笑,是明顯發自內心的,與他臉上素來掛著的禮貌的笑容,完全不同。
他這樣笑,臉頰上顯出一個酒窩來,便帶出些稚氣,讓他整張臉看上去很柔和。
「你小時候長得玉雪可愛,就像一個粉粉嫩嫩的瓷娃娃,可你實際上卻是極淘氣和霸道的。」
他第一次見她時,她只有四歲,黑葡萄般大眼睛,,白嫩嫩的臉蛋就像個肉包子,梳著兩隻羊角包。
那時他十歲,他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小姑娘。
她乖巧的叫他「奇哥哥」,與自家的那些皮小子的弟弟們完全不一樣。
他小心翼翼的抓著她的手,生怕把她抓痛了,帶著她去後花園玩。
但沒想到看上去可愛嬌嬌的她,卻是精力十足,調皮鬧騰的。摘花,拔草,追貓,攆狗,一錯眼的功夫,就能幹出件淘氣事。
那一天陪她玩,簡直給他累壞了,不過,他卻很高興,因為家裡人一向對他管束極嚴,讀書、練武,四更起,三更眠,他天天做得都是同樣的事情,很少有這樣放縱玩鬧的時候。
他還記得,她臨走時,還吧嗒在他臉上重重的親了一下,奶聲奶氣道:「奇哥哥,你真好,我好喜歡你。」
他的臉紅得就像一塊大紅布,心裡卻是開心得像開了一朵花。
她六歲時和虞老夫人還曾來他家的山莊避暑做客,住了兩個月。
那兩個月,她天天和他在一起,讓他完全的領略了她的嬌橫。
他只能陪著她玩,不許與別的女孩說話,她要生氣,他必須哄她,否則她會把他的書房弄得一團糟。
她要累了,不願走路,他得背著她。他還被她逼著寫下:這輩子只能喜歡她一個人的字據。
可她越這樣鬧,他越覺得她真實可愛,他甘之如飴。
後來,他的祖母過世,他便很少能見到她了。
他十四歲那年,他決定從軍,臨行前,正是虞老夫人壽辰,他和母親去了虞府,又見到了八歲的她。
她把拉到花園的假山洞裡,當她聽他說,他要離開京城時參軍時,她便掉了眼淚,拽著他的袖子,不讓他去。
他要離家從軍,家裡的父親和兄弟們,都覺得是男子漢應該做的事,根本沒有什麼離別的感傷。
母親雖很捨不得,但也沒在他面前流過淚。
只有她,在他面前毫無保留的大哭、大鬧,表達著對他的依戀不舍。
他不知道該怎麼哄她,只好說:「你只要不哭,你要什麼好玩的,我都給你弄來。」
她聽了他的話,眨了眨哭得紅紅的眼睛:「」「我要你的玉葫蘆。」
之前她看過他帶得的玉葫蘆,就非常喜歡。
現在她開口要了,他只能艱難開口:「晚晚,這個玉葫蘆是我們家祖傳的,是要給我的、我的夫人的。」
她偏了偏的頭:「那我就暫時當你的夫人,等你過兩天回來,我再把葫蘆還給你。」
他可以肯定,她並不完全明白他說得「夫人」意味著什麼。
但,她嫩白小臉襯著哭得紅彤彤的鼻頭和眼圈,就像只又可愛又堪憐的小白兔,讓他說不出拒絕的話。
他摘下玉葫蘆,擰開鎖扣,將葫蘆的一半交給了她。
她便展顏笑了,把她身上帶的金鎖拿下來也給了他,說等他回來,他們兩個再將金鎖和葫蘆換回來。
他帶著她的金鎖上了戰場,一次,他遭遇冷箭,箭直射他胸口,他以為他會重傷或一命嗚呼,但胸前的金鎖擋住利箭,救了他一命。
從那時起,他便相信,這是老天給他安排好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