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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4:14:48 作者: 花惜言
她微睜開眼睛,床帳已經打開,床邊站著的是王府內院的大丫鬟蒹葭和白露。
白露手裡拿著金鈴鐺,瞅著還在迷糊的虞晚晚微微撇了撇嘴。
皇家規矩,讓王妃睡在外面,是為了王爺半夜口渴等,王妃方便下床端茶伺候。
可眼前這位,睡得死死的,別說伺候了,王爺醒了她還沒醒。
虞晚晚半夢半醒的坐起了身。
江泠冷眼看去,她不讓別人好睡,自己倒睡得真好,臉頰睡得紅撲撲的,就像上好的粉玉。
長長翹翹的睫毛微微顫著,紅艷艷的小嘴無意識的嘟起來,披散著一頭秀髮,腦門上還立著一撮呆毛。
與她白日裡故作穩重的模樣是大不相同,仿佛是一個未出嫁的嬌憨小姑娘。
只是小姑娘睡覺不老實,衣襟有些散開,露出胸、口一片凝脂似的肌膚和一小爿光澤玉潤的雪白隆起。
江泠的目光就像被燙了一下,立刻移開。
他覺得他必須下床了,於是重重的咳了一聲。
這聲咳讓虞婉婉的眼睛睜開了,她看江泠要下地,便往床頭一縮身子,給他騰出地方。
白露忍不住又是撇嘴,當王妃的,這時候還不趕快起來伺候王爺更衣,竟還賴在床上。
但王爺明顯沒計較,而是挨著床尾下來,就往淨房去了。
白露、蒹葭忙跟上去,拿手巾、熱水等伺候江泠洗漱。
江泠洗漱一向快,等他再出來,就見虞晚晚正坐在床邊,丫鬟剛幫她穿好衣服。
「王爺,您等會兒還回來嗎?」
因著剛醒,虞晚晚的聲音還有些暗啞,軟糯糯的。
但聽在江泠耳中,他微一皺眉。
她這是在打聽起他的行蹤?
好在虞晚晚接著道:「您要回來在內院吃早飯,我這就給您去做。」
江泠這才有些明白,她是不了解他的生活習慣,以為他這就要離開內院呢。
而他其實並沒想走,就是按每天的習慣,早晨起床練半個時辰的功罷了。
只是今天江泠練功就有些分神,只匆匆的練了三刻鐘的拳腳,便回了內院。
剛走到院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陣的笑鬧聲。
一大早這麼亂,真是一點規矩都沒有了,她這個王妃是怎麼當的。
江泠沒用吉福開門,一掌便推開了門。
等他再看院裡的情形,便是一愣。
虞晚晚站在院中間,穿了一襲水湖色的攏袖襦裙,頭髮像男子一樣高高綰起,用一枚碧玉簪別住。除此,身上再無其他飾物。
在清晨清新的陽光下,她整個人看上去是乾乾淨淨,清清爽爽。
但這麼一個賞心悅目的美人,此刻右手卻拿著一把雪亮的開了刃的弧形削刀,刀一看就是新制的,帶著凜凜的寒氣。
在配上她今天的這身打扮,根本不像個王妃,更似個颯爽英姿的江湖小俠女。
「俠女」正在練功,但練功的對象不是人,而是她左手托著的一塊大麵團。
虞晚晚身前一米處放了一個泥火爐,爐上坐了一個大湯鍋。
她微揚手臂,刀鋒寒光一閃,麵團上便削落出一葉柳葉形的小巧面魚來,在空中劃出一道白色弧線,然後穩穩的落在了湯鍋中。
嚓、嚓、嚓,她是輕刀飛舞,一刀快是一刀,麵團眼瞧著變小。
真可謂是一葉落鍋一葉飄,一葉離面又出刀,銀魚戲水翻白浪,柳葉乘風下樹梢①。
她就真的仿佛在使一套獨家的刀法,動作是行雲流水,一環接一環,旁邊站著的田嫂子等人不住的拍手叫好。
連跟在江泠身後的吉福都在驚呼:「娘娘,真的太厲害了!」
江泠微微眯了眯眼睛,沒聽說她會武功,刀怎麼會耍得如此漂亮。
虞晚晚正玩得高興,等周遭忽然安靜了,她才反應過來,轉過頭就看見了冷麵閻王。
江泠一皺眉,這丫頭回頭看他,手裡的刀還不停,也不怕傷到手。
好在虞晚晚挺有數,是安安全全的擺出了早飯。
兩大碗刀削麵,一盤子豬皮凍,兩小碟蘸料。
江泠吃這刀削麵,就覺得像帶了功法一般。
面外滑內筋,軟而不粘,而且越嚼越香,後勁十足。
而今日的澆頭,是虞晚晚昨晚熬的大骨頭湯,再配上精選的上好豬肉弄成的。
就連江泠中了毒的狗舌頭都嘗出些其中肥而不膩、濃郁鮮美的滋味。
還有爽滑清口的豬皮凍,蘸了調了胡椒油和花椒油的醬汁,麻辣舒爽,連連衝擊著他的味覺。
簡直讓他停不住口。
但今天是他第二次與虞晚晚一起吃飯,第一次時,他只想快點吃完飯,根本沒注意過她。
只今晨,許是她削麵時的樣子太讓人驚艷,還有這頓飯太有滋味了。
江泠不自覺的吃麵的間隙中看了她兩眼。
虞晚晚吃麵,大眼睛歡喜的彎成月牙,就仿佛在吃龍肝鳳髓,神態專注又享受。
嚼面時,嘴邊的兩團軟肉上下鼓動,就像只可愛的小白兔。
看著就讓人覺得特別有食慾。
虞晚晚抬眼注意到江泠的目光忙停筷道:「王爺,您覺得這面怎麼樣!」
江泠垂下眼帘,惜字如金:「尚可!」
雖說著尚可,可實際上一直吃了三大海碗才放下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