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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3:43:34 作者: 君約
    「陸小姐從前定是來玩過吧?」佑和側首,水眸漾著柔光。

    「的確來過,但現下也隔了好幾年了。」陸皎杏眸浮笑。

    「那也比我好,」佑和羨慕地朝她一笑,「這還是我第一回來,若被我皇兄曉得了,興許連我的腿都要打斷的!」說到這裡,她忽然回首,瞧了一眼後頭,低笑道,「說不好,連你阿直哥哥的腿也保不住!」

    陸皎怔了一下,也回眸看了看,待目光轉回時,忽地掩唇一笑:「公主真會說笑!」

    佑和秀眉一挑,眼中光芒璀璨:「但願能借你吉言啊。」

    陸皎望著眼前一雙妙目,心底隱疼更甚,氅袖罩住的玉手幾乎捏碎了。

    前頭兩個少女走得輕快,後頭兩個男人卻不同了。

    蕭直放慢腳步,黑眸望著前頭隔出三丈遠的兩個身影,壓著聲音問身旁的陸臨翰:「她……怎麼回事?」

    陸臨翰低嘆一聲,小聲道:「我豈會知曉,便是從平州回來,就與從前不同了,這兩個月大多待在房裡,出來得少,瞧著倒像尋常的閨秀了。」

    「臨遇怎從未提及?」蕭直皺了眉,上回明明說到陸皎,臨遇卻沒說她的不對勁。

    「臨遇自從回來,便公務繁忙,整日不著家,才與她碰了幾回面,想來也無心在意她的事。我倒是同他提過,只是他當時心不在焉,我便沒多說。」

    蕭直沒有再問,步子突然邁大,闊步上前,轉瞬便走到了佑和身側,陸臨翰也追上去了。

    這回,是兩個姑娘走在當中,兩個男人在兩旁,所幸園中道路夠寬,倒也不顯得擁擠。

    見蕭直跟上來了,佑和止步,側眸望向他:「可以先不去宣翠園赴宴嗎?吃吃喝喝的,頗費時間,這裡好美,我想自個兒先逛逛!」

    「好,都隨你,不過須得讓我陪著。」蕭直聲音溫朗,望著她的目光柔軟寵溺。

    陸皎看呆了。

    蕭直目光越過陸皎,對陸臨翰道:「大哥你們先去赴宴吧。」

    「好。」

    四人就此分了兩道。

    「阿皎?」陸臨翰微訝地望著突然頓步的陸皎。

    陸皎杏眸一抬,望了他一眼,轉而安靜地垂首:「大哥,咱們走吧。」

    說著,當先邁出步子,陸臨翰沒再多想,也朝前走了。

    另一邊,佑和歡快地邁著小碎步,一面踩著卵石上的積雪,一面揚聲問道:「咱們這樣會不會壞了禮數,連主人家都沒見,就在人家園子裡亂跑了,我方才沒想太多,你說這樣會不會不大好?」

    蕭直怕她滑跤,伸臂托上她的細肘:「沒什麼不好,逍遙侯隨性不拘,每回的遊園會都十分自由,他只管發帖子,想來的便來,不願湊這熱鬧的便可不理,若中途覺得無趣,也可先行離去,公主你今日只管玩得高興,其他的都不必在意。」

    佑和喜上眉梢,一邊走一邊與他說話:「這逍遙侯倒是個有趣的人,你同他熟稔嗎?」

    「臨遇同他私交甚好,我與他倒算不得熟稔,僅是赴過幾回宴局,這尚雅苑從前也來過幾回。」

    「這樣哦。」佑和應著聲,忽然道,「我聽說尚雅苑的萬梅園是最出名的,我們便先去那裡瞧瞧吧!」

    「好。」蕭直牽上她的小手,帶她往萬梅園去了。

    現下時候還早,而且來參加遊園會的賓客皆照例先去宣翠園赴東家的主宴,是以苑中他處鮮少瞧見人影,萬梅園裡也是一片幽寂,獨有一園梅樹凌雪傲放。

    萬梅園之所以得此名,不僅是因為梅樹數量豐,更因為園中梅樹品種奇多,且有許多罕見的名貴品種,譬如一株難求的美人梅,此梅葉似紅葉,花為重瓣,色乃淡紫,極其珍貴,再如有「梅中奇品」之稱的照水梅……

    置身萬梅園中,放眼望去,直枝梅,垂枝梅,龍游梅,滿園梅樹造型各異,而且顏色多樣,白的、粉的、朱的、紫的,的確是名不虛傳的賞梅盛地。

    佑和站在園門口,心情激動,高興地跑進去轉了好幾個圈,連連讚嘆,繼而後悔地叫道:「我該帶紙筆來的,這樣的美景若能畫下來,我死也無憾了!」

    不想這話卻聽得蕭直眉心一擰,直接上前伸手去堵她的唇,肅聲道:「不許說那個字。」

    佑和迷惑地望著他。

    蕭直長指揉了揉她的嫩唇,斂容道:「不過是畫一幅畫兒,你若想畫,我們再來便是,何需說得這般……」語聲斷了,黑眸隨即暗下來。

    佑和反應過來,水眸眨了眨,兩隻小手忽然拉下他的大掌,卻沒鬆開,竟俯首親了他的手背一下。

    不過是輕輕一碰,誰知卻碰出大火來,蕭直眸子忽黝,大掌一收,緊接著便將她攬抱過來,毫不遲疑地吮上嬌唇。

    佑和也不矜持,纖臂掙出,踮足迎著他。在這樣的美景中親吻,也是一件美極了的事,不是麼?

    梅香馥郁的園中,緊緊相擁的二人親密纏綿。

    這一幕,清楚地映入一雙帶著驚恨深痛的杏眸。

    ·

    陸皎緩緩轉身,端著銀盤的手不住地顫抖,雙足踉蹌地出了萬梅園。

    眼中幾乎看不進路,陸皎腳步急亂,隨便挑了一條小道,一路快走,一直走到開闊處才猛地頓住雙足,抬眼一瞧,竟是到了流玉湖邊。

    她垂首,眸珠定定瞅著手裡銀盤中的綿粉糕,半晌,忽然快奔幾步,直接撞上湖畔的青銅圍欄,玉臂一甩,便連糕帶盤一齊砸進了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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