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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3:43:34 作者: 君約
    抬眼一瞧,佑和公主正垂著眼眸,狀若深思。

    太好了,公主總算沒把她一番苦口婆心、絞盡腦汁的勸解當做放屁了!

    小蓮花幾乎熱淚盈眶。

    少頃,佑和公主終於抬起眼眸,眉宇間露出輕鬆的神色,感激地道:「小蓮花,你的祖奶奶說得太好了。我忽然覺得沒什麼可糾結的,無拖無欠無思無念無為,我曉得該如何面對了,謝謝你。」

    聞言小蓮花激動萬分,眼眶都紅了:「公主想通了,真是太好了!」

    「嗯。」佑和雪頰綻笑,一派自在輕鬆,「好了,我現下得想想該送蕭直什麼禮物才好。」

    「公主要送……送駙馬禮物?」小蓮花驚喜不已,喔,老天真是待她不薄,沒想到她隨便忽悠一下,就能讓公主的心思產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竟然直接從靜王殿下跳到駙馬爺身上了,實在……實在太令人歡喜了。

    不行,她得馬上找秋曇姐姐邀功去……

    ***

    想了一夜,佑和終於想到要送蕭直什麼禮物了。

    次日上午,宮裡太醫照例過來請脈,佑和請他幫忙帶了封便箋給總管太監孫喜,下晌,孫喜就奉明德帝之命,親自把佑和討要的東西送到倚月軒來了。

    當晚戌時末,蕭直回到西苑,還未進沁濁齋,就被長隨趙松喚住了。

    趙松遞了一樣東西,說了一句話,蕭直接過後,愣在原處,足足有一刻鐘沒挪步。

    當晚,蕭大將軍抱著一樣東西上了榻,然後……嚴重失眠了。

    第22章 擾人清夢者

    清晨的第一縷朝霞尚未升起,秋曇就從床榻上起了身,瞥了一眼對面榻上仍呼呼大睡的小蓮花,她無奈地一笑,輕手輕腳地穿好衣裳出門。

    天氣轉涼後,佑和公主開始嗜睡,起榻的時間比以前要晚上一刻鐘。但秋曇早起的習慣雷打不動,仍舊每日清晨早早去小廚房煮一壺公主最鍾愛的饒泉香茶,再做兩三樣公主愛吃的小點心,熬一鍋藥膳粥。時間安排得極為恰當,待公主梳洗完畢,恰好就能趕上用早膳。

    秋曇以為今日會與往常無異,她仍是這倚月軒最早起來的一個。

    直到望見公主寢房外站著的高大身影。

    瞧第一眼,秋曇以為是自己沒睡醒,眼花了。揉完眼睛再瞧,那人影還在。

    一身靛青長袍,身形修頎颯爽,站姿挺拔硬朗,那是軍人獨有的氣質。

    分明就是她們的駙馬大人嘛!

    秋曇又驚奇又詫異,連忙急步上前,欠身行禮:「駙馬爺。」

    蕭直微微側首,英俊的面容沉靜溫斂,只有眉宇間透出一絲疲憊。他的烏髮比平常束得鬆散,顯得有些凌亂,前額上方的髮絲沾著一片晶瑩的細密水珠。

    那是清晨的朝露。

    秋曇難掩驚異:「駙馬爺,您來多久了?」

    「……才來。」蕭直語聲喑啞低沉。

    秋曇又瞧了一眼駙馬爺那黑髮前頭亮晶晶的露水,抿了抿唇,極貼心地沒有戳穿這顯而易見的謊言。

    「駙馬爺是要見公主吧?」秋曇問道。

    蕭直嗯了一聲。

    秋曇遲疑一瞬,試探地問:「公主現下還在睡著,駙馬爺可是有急事?不如奴婢這就過去喚公主?」

    「不必,讓她睡吧,我等她醒來。」

    「這……」秋曇有些為難,難道就讓駙馬大人站在這兒等著嗎?這副場景也太詭異了,待會兒丫鬟婆子們都起來了,瞧見這一幕,不曉得會怎麼想。公主和駙馬這對夫妻的相處模式已經夠古怪的了,別說外頭的人怎麼看,單是府里的下人也有忍不住碎嘴的,現下若被人看見駙馬站在公主房外頭,一動不動的,說不定還以為公主刁蠻潑辣,罰駙馬站著呢!

    自家公主的名聲多少還是要顧一顧的,秋曇略一思忖,便道:「公主還要睡上好一會兒,外頭天氣涼,駙馬爺還是到滌心齋坐會吧!奴婢煮些熱茶來,駙馬爺一邊喝一邊等,可好?」

    蕭直微作沉吟,隨即點了頭。

    ***

    約莫過了三盞茶的辰光,佑和公主仍睡得正香。

    照以往情況,公主大抵還要再睡上半個時辰。

    秋曇已經做好了今日的兩樣點心,酥脆香奶包和鴛鴦卷都是佑和公主喜愛的。灶台上正用小火熬著藥膳粥。

    小蓮花和另外兩個丫鬟都起來了,現下正在各處忙著灑掃收拾,小廚房裡只有秋曇和一個姓何的嬤嬤。

    秋曇瞅了瞅擺在案上的點心,心中合計了一下,便請何嬤嬤幫著照看灶台上的粥,她自個兒拿了個方盤端著兩碟點心往滌心齋去了。

    走到滌心齋門口,秋曇騰出一隻手,輕輕叩門,喚了一聲「駙馬爺」,蕭直溫醇的聲音便從裡頭傳來:「進來。」

    秋曇輕手推開門,走進書齋。

    蕭直就站在寬大的紅木書桌後,微微昂首,視線凝定於牆壁上的一處。

    秋曇將點心放到几案上,順著駙馬大人的視線一瞧,正好望見牆上掛著的《秋遐圖》——佑和公主和鳳眠書一同畫的那一幅。

    鳳眠書離開後的第二日,佑和公主就讓她們把那畫兒掛上去了。

    這《秋遐圖》畫得確實是好。

    縱使秋曇不待見鳳眠書,卻也打心底里覺得他的丹青妙筆與佑和公主甚是相合。明明是兩人合畫的畫兒,瞧上去卻仿佛出自一人之手,各處的小細節都十分契合,連她一個不懂畫兒的小宮女瞧著都覺得賞心悅目,甚是喜歡,也難怪公主如此看重這幅畫兒,非要把它裝裱著掛在書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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