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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3:35:50 作者: 魚嚼梅花影
    「那就好。不要連累到別人。」

    馥橙點了點頭, 指尖在紙上掃過, 停在其中一個人名上。

    「這是上次來見你,送了我一盆花的那個?」

    俞寒洲瞥了一眼,笑了。

    「北寧王的小兒子,目前在兵部。他與安定侯爺有些交情,算起來是你叔叔。他沒跟你說嗎?」

    「沒有。可能覺得我不會相信自己有一個沒成年的叔叔。這次他也會給你辦事?」

    「嗯,他和太子是同窗,太子對他不設防,相對比較安全。北寧王非要送兒子過來效命,我若不收,他在皇后那可活不下來。」

    「噢。」馥橙垂眸,似乎在思考什麼。

    俞寒洲略略沉吟片刻,忽然福至心靈,俯身去瞧馥橙的神色。

    「你做什麼?」馥橙強裝鎮定。

    「橙橙突然問北寧王的兒子做什麼?」俞寒洲好整以暇地盤問。

    「沒有啊。」馥橙聲音輕輕的,他轉過頭,背對著俞寒洲,只說,「到時候,這些人就會將你的假消息賣給太子做人情,跟你裡應外合嗎?」

    「嗯。也不一定會用到。」俞寒洲並不在意。

    男人盯著馥橙的後頸看了一會兒,也不知在琢磨什麼。

    馥橙被盯得敏感,回頭一看,見俞寒洲這副模樣,只好裝作不知道。

    他問起那個下屬,起初真沒什麼特別的心思,就是隨口一問。

    只是後來聽到俞寒洲略顯親昵的語氣,才察覺這人可能身份有些特別,不知不覺就問了好幾句……也沒吃醋。

    俞寒洲這人怎麼這麼敏銳……

    馥橙默默嘆口氣。

    他又看了看名單,發現其中被安插進去的人,大都不屬於兵部。

    「你不想起兵?」

    這話一出,俞寒洲被問得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笑了笑。

    「橙橙這麼大膽,說這種話,不怕被砍頭?」

    「皇帝要是稱職一點,我可能會怕。可祖父為了他的江山戰死了,他還能忍氣吞聲求和,如果不是你帶兵打回去,現在這江山姓什麼還不知道。

    就算如今海晏河清,他連奏摺都不自己批,皇帝最基本的工作都做不好,我怕什麼呢?」

    馥橙說話的聲音很輕,卻每一個咬字都極為清晰,並沒有一絲一毫含糊的意思。

    他就是明晃晃在鄙視現在的皇帝,不光看不起,還要罵兩句。

    俞寒洲是個忠臣,願意效忠皇帝,哪怕皇帝當年將皇位傳給他,俞寒洲也沒有要。

    可馥橙不是。他來自現代,沒有必須忠於君王的束縛。

    「割地賠款是永無止盡的,只要君王求和一次,被送出去的土地和女人就會增加一次,這不值得原諒的。」

    馥橙說得很平靜,也很認真。

    俞寒洲沉默地同他對視良久,最後,抬手覆上了馥橙的眼睛。

    這雙眼睛太乾淨了,也太透徹。

    男人將馥橙抱到了懷裡。

    「我知道。橙橙想說的,我都明白。」

    最後,俞寒洲只能這麼說。

    「起兵勢必要動用虎符,牽一髮動全身,能不用自然就不用。本相比較求穩。」

    說到最後,俞寒洲還調侃了自己一句。

    馥橙卻並沒有被這麼忽悠過去。

    因為他知道俞寒洲不想動用虎符造反的原因。

    無論俞寒洲的勢力多麼龐大,只要開戰,就勢必會累及百姓,屆時即便不是生靈塗炭,也難免會有所折損,俞寒洲愛才惜才,心繫萬民,直接起兵只能算是下下策,是不會這麼做的。

    以俞寒洲的能力,真要反,自然要做到最好,力求都城附近的百姓不受影響。

    馥橙徑直往後靠,枕在俞寒洲胸膛上,還往後磕了磕腦袋。

    「要不是怕你戰死了,我才不管這些。」

    原來的命運線里,俞寒洲確實是戰死的。

    「不會。」俞寒洲適時收緊了懷抱,「有橙橙提醒我,我不會死。」

    「嗯。」馥橙輕輕應了一聲。

    他沒有去問俞寒洲在這個名單具體安排了什麼計劃,他也不感興趣。

    只要知道這件事對俞寒洲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知道俞寒洲不會對老皇帝心軟,不會再自請出兵,馥橙便不會多管。

    畢竟他必須時刻謹記自己是個鹹魚病弱美人的設定,雖然維持人設也沒人會在乎,包括俞寒洲。

    俞寒洲只要他平平安安開開心心,至於人設……古代人沒有這個概念。

    馥橙將名字又謄抄了一份,一份給俞寒洲,一份收起來。

    忽然,他想到了一個問題。

    「你不是權傾朝野嘛,我看這裡面人數都快一半了,你是不是偷偷誇大了自己的實力?我告訴你,這個搞不好很危險的。」

    俞寒洲聽了頓時失笑,無奈地捏捏馥橙的臉,接過那張紙,將上面二分之一的名字圈了起來。

    「這是我的人,剩下的才是太子黨。」

    「那也有四分之一不是你的人。」馥橙蹙著眉,一副「哪怕四分之一也很危、你明明應該更厲害」的神色。

    俞寒洲被他看得好笑,又不好直接笑出來,免得馥橙覺得自己不夠嚴肅。

    男人斟酌了片刻,才煞有介事地解釋道:「許是因為本相出身貧寒,目不識丁,得不到支持……」

    話音未落,胳膊就被馥橙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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