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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3:13:52 作者: 謹鳶
    趙樂君沒好氣,伸手去抓了他手臂,側身要扶著他,給他借了個支撐點,兩人慢慢一步一步走下台階。

    明亮的星空在頭頂閃爍著,月色下兩人的身形緊緊相依。

    楚弈低頭,看到彼此交纏的影子,嘴角往上微微揚起。

    等回到方才待客的營帳,楚弈的不適越來越多,甚至還有要嘔吐的症狀。

    趙樂君把軍醫再喊了過來,想到那水囊里的酒可能下毒,問道:「是不是那刀子上也淬毒了!」

    軍醫把匕首拿過來對著火光細細看了又看,不解道:「並沒有,或者是因為先前止血用了些許時間。」

    說著走到楚弈跟前:「楚將軍,我再幫你把把脈。」

    然而軍醫把了左手又把右手,也還是沒能得出什麼問題。

    聽到他又欲乾嘔,軍醫突然就抬手去按他肚子。

    「楚將軍,這裡可脹得難受?」

    楚弈皺起了眉頭。

    軍醫就細細問他今晚吃用了什麼,楚弈遲疑了片刻一一說來,軍醫再問用量。

    張了張嘴的楚弈沒有接話。

    但是軍醫已經得出病症所在了,起身朝趙樂君拱手說:「公主,楚將軍的病情與傷勢無關,應該是晚上吃多了,腹脹不好消化。我去開些催吐的藥來。」

    楚弈:「……」

    站在燈下的趙樂君斜斜看了他一眼,想起他晚間擠到自己身邊坐著吃餅,還吃了她侄兒的一個雞蛋,面無表情往外走。

    這人,自己受著去吧!

    第33章

    入夜的軍營,偶爾傳來士兵巡邏走過的腳步聲,他們腰間刀劍相碰的清脆聲響,傳入寂靜的營帳內。

    楚弈躺在床榻上,聽到士兵第三迴路過,終於在黑暗中閉上。

    片刻後,他發現閉眼也無用。自從姬家軍營回來,他就碾轉無法入眠,腦海里都是今夜的事情。

    關於那個襲擊的胡人,關於趙樂君待自己的態度,關於他丟的臉面。

    林林總總都擠在腦子裡,讓他心一刻都靜不下來。

    趙樂君扣下那個胡人,肯定是要拿來作為談判主導權,至於她想要談判的內容,他大概已經猜到了。

    她說過,只要她不願意受逼迫,就一定有辦法破局。

    趙樂君要跟胡人談判的條件應當就是不允許他們提出跟趙國和親。

    楚弈想到這裡,頭就隱隱作疼,似乎傷口也開始撕裂的作疼。

    一個足智多謀的女子,日月星辰都不能遮住她的光輝,唯獨就是追求起來叫人傷透了腦筋。

    以前局勢所迫,他這星點瑩輝才入了她眼,如今再對上她,每一次出拳就宛如都打在棉花上了。

    還在她跟前丟盡了臉!

    楚弈越想越挫敗,牙關都咬得咔嚓作響。

    偏還阻止不了自己去想那小婦人,鼻端更有若有若無的香味,撩撥得他心緒總是閃過那張面容。而這些香味是她在自己住了幾日留下的氣息,明明已經過去幾多時日,也不曾散去過,連空氣都被滲透了一樣。

    楚弈難耐地坐起身,用沒有受傷的手把身下墊著的獸皮給扯了出來,在抬手想要甩出去的時候,又緩緩放下。

    他聽著自己在這方寂靜中的呼吸聲,有那麼幾絲凌亂,和他狼狽地心情一樣。明明是涼如水的夜,此時額間卻還冒著汗。

    他斂了斂神,重新再躺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慢慢睡過去。然而夢裡也儘是她,執念至此。

    謝星一大清早來看義兄傷勢情況時,發現他睡得昏昏沉沉,還在夢裡囈語什麼。

    他遲疑了片刻,靠前靜靜聽了片刻,發現喊的是他公主嫂子的名字,讓他牙根發酸咧了咧嘴。

    雖然打擾別人的美夢不太道德,謝星還是伸手去輕輕推義兄,想喊他起來問問情況。

    哪知手碰在他中衣上,就被滾燙的體溫驚著,再探手貼他額頭,發現義兄居然是在高熱。

    謝星一雙眼都睜大了。

    他們在軍中摔爬打滾,在沙場上小傷大傷,早就習慣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義兄因傷口高熱的。

    義兄哪來是夢裡都是嫂子,分明是燒得迷糊了!

    「軍醫……」小少年轉身就跑,響亮的聲音驚動了一片人。

    很快幾位副將都知道楚弈高熱的事情,圍在屋子裡,催促軍營熬藥。

    劉副將跟了楚弈最久,擔憂中又疑惑:「將軍身體向來都不見病痛的,怎麼說倒下就倒下了!是不是那胡人的刀子真有什麼邪壞的東西!」

    幾人也答不上來,東西都還在姬家那裡。

    謝星卻是想起了一件事,昨日義兄操練回來,直接就澆了好幾桶的井水。

    恐怕加上傷,回來前還脾胃不舒服,累積在一塊,讓他這鐵漢也被腐蝕個口子,一舉傾倒了。

    不過他沒說出來,只若有所思,皺著眉看已經扎過針都還迷糊囈語的義兄。

    楚弈高熱,眾人都心照不宣,閉緊嘴巴。

    現在正逼胡人議和的緊張局面,任何有不利自己一方的消息都不能透漏。

    上郡軍營里一片肅穆,趙樂君則跟著外祖父再聽了一回那個胡人的口供。

    就如同她猜測那樣,胡人北部心思狡詐,想要一舉吞了南部。這個南單于的親信,因為脾氣太沖,總是被其他人排擠,受了氣找南單于說了幾回都沒有得到很好的排解。漸漸的就有了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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