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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3:13:52 作者: 謹鳶
「我不但妒忌他,我還知道,我比不過他!我在你心裡,比不過他!」
他比不過那個出身世家的清貴公子,那個才貌雙絕的連雲!
他們間還有他永遠也插足不了的一段過去!即便她在他身邊,可在連雲聽聞他們親事後歸來那天起,他就有總她始終會拋下自己的預感。
他不過是個莽夫,在鄉下跟隨父親打獵種田為生,即便如今高居將軍之位,他仍舊無法與她齊肩。
他追趕不上她……結果就只有跟今日一樣,兩人分道揚鑣!
這是楚弈心中最大的結,在日漸累積中就化成了心魔,一發作,哪裡還會有理智可言。
趙樂君是聽愣了,一時間沒了動作。
她確實沒有想過楚弈會這樣認為,因為她就沒有拿他跟連雲比較過。
他是他,連雲是連雲,何必比較!
楚弈擁著她,因著揭開自己最卑微的一面,連呼吸都控制不住的沉重。也在這一刻他鬆開了手,往後退了兩步。
趙樂君沒有動,定定看著他。
他反倒先瞥開了視線,然後冷著臉頭也不回往外走。
該說的也說清楚了,他何必再留在她跟前討嫌,讓自己顯得更卑微,像一條搖尾巴的可憐蟲!
他的腳步聲越離越遠,趙樂君回身,只看到他孤單的背影,讓她抿直了唇,旋即就氣笑了。
----他妒忌連雲,覺得比不過連雲,就能認為她心裡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就把他的那些自卑自憐都發泄在她身上?!
敢情這兩年,她一腔柔情是餵了狗對吧?!
他是瞎眼了嗎?!
他何止不信任她,他這是連自己都不信任。
趙樂君氣得手都在發抖,猛然閉了眼。
銀錦見到楚弈走出來,當即從門口跑進來,似乎是看到主子抬手抹了下眼角。
「他走了?」
趙樂君開口時,已經恢復淡淡的神色。
銀錦看不出端倪,只當自己剛才看錯了,點點頭,餘光卻掃到她身後有一張皺巴巴的紙張。
銀錦彎腰要去拾起來,趙樂君也看見了,比她快一步撿起,工整地疊好。
此時消失的腳步聲又匆忙歸來,帶著急迫,再度闖了進來。
趙樂君冷眼看著又跑回來的楚弈,楚弈視線落在她手中的那張紙上,鐵青著臉上前想要拿回來。
趙樂君在此際一揚手,讓他抓了個空,在他沉沉的目光中說:「楚弈,落在我手裡的東西沒有那麼容易拿回去的。想要,拿銀子來贖……中秋之前。你有空耗著,不如早點回去湊夠銀子。」
又是銀子……
楚弈不知道自己已經是第幾回栽在這兩個字眼上,臉色一時變得十分精彩。
「趙樂君,你講點道理。」他深吸一口氣,試圖跟她講道理。
她看著手裡的信,微微一笑,揚起下巴說道:「我不跟你講道理。」和他這個莽夫沒有道理可講,在他想不明白之前,只有以暴制暴!
楚弈真是要被她氣出個好歹,拳頭握得咔嚓作響,他就不該回來這一趟!
楚弈最後就那麼兩手空空離開了,連夜潛出城,在小林子裡尋回馬,絕塵而去。
在楚弈安然出了城後,竇正旭也回到公主府,跟坐在案後出神的趙樂君稟道:「公主,楚弈已經出城了,沒發現有別人跟著。」
趙樂君聞聲慢慢抬頭,道一聲辛苦了,讓他早點去歇息。
銀錦跟在她身邊近十年,在她吩咐讓暗中跟著楚弈的時候,就猜到她其實不放心,猶豫了片刻說:「公主,既然不放心,剛才又何必這樣氣走楚將軍。」
雖然她也漸漸不喜歡楚弈,但是公主這樣用心,她又覺得憋屈得很。
趙樂君沉默了片刻才說:「也是為我自己好罷了。不把他氣跑,如若他離開軍營被胡人知道,上郡河西要亂,再被人察覺他來過公主府,於我也沒有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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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如水,連雲回府後,就一直在房裡沒有出來,手裡把玩著一枚圓潤的珍珠。
這是他在牡丹園茶室外找到的,趙樂君說不見了那顆珠子。
珠子是找到了,他卻沒有信銀錦在外邊的藉口。
他的人後來稟明楚家跟來的侍衛少了一人,不見離開。
少了那個人去哪裡,又少了誰?其實不言而喻,那就是楚弈。
他回了洛城,在他眼皮底下去見了趙樂君,而趙樂君也為他遮掩。
連雲低頭,目光凝視著指尖的珍珠,忽地笑了。
他以為趙樂君心裡沒有那個莽夫的。
「方六。」他一把將珍珠攥在了掌心裡,揚聲喚來人,吩咐道,「給我把這封信送到北邊去,片刻都不能耽擱。」要趕在楚弈回到上郡前。
方六接過蠟封的信,恭敬應是,當即轉身離開。
而在次日,在朝中積蓄多時的汝南和南陽事件終於爆發。
趙樂君在睡夢中被喊醒,銀錦焦急地和她說:「公主,太子從宮裡傳來消息,不知怎麼有人給聖上進言,說要讓姬家軍去鎮壓南陽!今日早朝會議此事。」
昨夜幾乎未眠的趙樂君霎時沒有了睡意。
且不說南陽王沒有反心,即便有。姬家軍在雍州,離洛陽都遠,更別說是十萬八千里的南陽,為什麼會讓姬家軍這遠水去滅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