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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3:13:52 作者: 謹鳶
楚老夫人受了不小的驚嚇,被兒子一問,手抖哆嗦著,張了好幾回嘴都說不出一個字。只能求助地看向還愣在那裡的蓮娘。
蓮娘收到她的目光,忙斂神露出溫柔的笑來,柔聲說:「表哥,是長公主自己向聖上請旨和離的,娘還再三挽留,長公主卻沒有理會……」
「你怎麼還在?」楚弈劍眉一抬,面上的不滿已經十分明顯。
他生得劍眉星目,眉眼輪廓深邃俊朗,偏此時眼神冷若冰霜,凌厲得能刺穿人似的。
蓮娘啞然,被看得脊背發寒,終於扛不住紅著眼跑了出去。
楚老夫人見幫手走了,怔了一下,就見兒子神色溫和再看自己,當即哀嚎一聲就哭道:「兒啊!她要是不願意給你納妾,我也不會逼她,結果她就請旨和離了!」
「她還說了什麼?」
楚弈耳邊哭聲陣陣,他又問了一句。
楚老夫人腦海里閃過當時趙樂君的態度,大聲道:「我苦命的兒啊!她放下和離書,說如若不是你為國效力,她給的就是休書了!她哪裡有一點尊重你,哪裡有把你當是丈夫啊!」
楚弈額頭青筋狠狠跳了一下,把還哭著的母親扶起來,將她送回內室的榻上,一言不發轉身出去了。
楚老夫人心虛,此時也不敢多留他,連問他去哪裡都沒敢問,躲在被子裡抹眼淚。
楚弈出了屋,蓮娘在廊下凍得瑟瑟發抖,他看也沒有看一眼,大步往外走,就站在門外喊來了一個中年婦人。
婦人得知他回府,早起來穿好衣裳,知道出了這樣的大事,肯定會要傳見自己的。
在濃重的夜色里,婦人把白日院子裡發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告訴了他。
楚弈抬著手摸在夜色下泛著微光的嫩葉,聽到真正的實情後,手猛然用力。咔嚓一聲,樹枝應聲而斷。
知母莫若兒,他怎麼可能不了解自己的母親,如若他母親是占理那個,趙樂君離開她肯定是要在自己面前破口大罵。
剛才分明就是在插科打諢。
斷裂的樹枝被他攥在手裡,他一甩,抬步又走。
婦人見他離開,後退了兩步彎腰相送。
他這次是直接往府外走,讓人給自己牽來馬,上馬前伸手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目光幽暗。
趕了那麼遠的路,回到家中遇到這樣一出,肯定是不好受。
……趙樂君。
他腦海里閃過那個人的名字,出征前的爭吵仿佛就在耳邊迴響,她那冷然的雙眸浮現在眼前。太陽穴突然就又刺疼一下,仿佛是她的眼神化作冰凌扎了進去。
他閉了閉眼,呼出一口濁氣,策馬跑向清冷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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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府燈火通明,趙樂君趴在桌案上,用細細的筆在絹布上描繪什麼。
銀錦跪坐在邊上,拿著簪子撥動了一下燈芯,安靜的室內響起噼啪一聲。
趙樂君似乎被這個聲音驚動,長睫顫動,低垂的雙眸緩緩抬起看向外邊。庭院裡落著霜華,寂靜得只有些許風聲。
「什麼時辰了。」
銀錦放下撥弄燭火的簪子,回道:「公主,過了三更三刻了,您要不先歇一會吧,未必什麼時候會有消息。」
趙樂君恍若未聞,再度低頭,一筆一划描補她記憶的山脈輪廓,在濃墨間尋求片刻心靜。
----宮中的弟弟還沒有消息,她怎麼可能睡得著。
下午剛剛回到長公主府,就聽聞太子昏倒在帝王跟前,驚得她差點就要進宮去。
可是近來帝王待自己不耐和屢屢試探,讓她把想法硬生生給壓了回去。
她現在進宮,不就是告訴帝王自己耳目聰敏,即便是去,也不能現在。
銀錦見勸不住,想起公主晚膳沒有用幾口,就轉身下去煎茶和準備做些暖胃的吃食。
哪知才出了門,聽見雜亂的腳步聲往這處來。
她皺眉,想看是誰這麼失了規矩,結果楚弈高大的身形闖入眼帘,後面跟著追不上他的侍衛。
他怎麼就回洛城了?!
銀錦轉身便要稟報:「公主,楚將軍……」
還是晚了一步,他已經蹬了靴子徑直入內。
趙樂君聽到動靜,猛然抬頭,看清投下一片陰影的男子,明亮的眼眸瞬間暗淡不少。
冷淡地說:「你回來了。」
楚弈在院子裡就見到她柔婉的身形,直接闖到她跟前,明亮燈火下的女子未挽發,亦不需要明珠耀軀便美得奪目。
只可惜這是個不假辭色的冰美人,有著不讓他靠近的疏離。
楚弈就那麼直直站在她跟前,沒有答話。
他低頭看她手下的絹布,上面畫著四五座城池,山巒川流清晰。
她有連男子都不如的本領,能夠憑著記憶或是書籍,或是遊歷者的隻言片語去描繪出精準的輿圖。
他不答話,趙樂君也懶得理會,繼續低頭畫那片山,幾筆勾出險峻的夾道。
銀錦在門口探頭看了一眼,見兩人沉默相對,猶豫片刻,還是轉身去煎茶了。
楚弈就那麼定定看她好大一會。她頭髮未挽,青絲烏黑的披散在身後,幾縷落在頸邊,將那片露在衣領外的肌膚襯得雪白。
他隨手解了斗篷丟地上,走到她身邊坐下,見她連頭也不抬,沉沉開口:「上回的事情,我說過若是我誤會了你,回來必向你正式賠禮。蓮娘的事,我也從來沒有應承過,你這又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