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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門的時候，宋輝手裡是提著一個箱子的。

    只是因為他說的話，大家都沒有把注意力放在箱子上。

    宋輝打開箱子，裡面放著許多零零碎碎的東西。

    「這個，據說是當初方家門口的桃符。過年換桃符的時候，將舊桃符賞給了家裡的僕人。那個人在戰亂年代將桃符邊上的金子颳了下來，所以現在看著有些不大好看。」

    宋輝拿出一塊木牌子。

    豈止是不太好看，如果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上面刻著門神神荼。

    但就算是這樣，宋奶奶也小心的接過來，伸手在上面輕輕拂過。

    「還有這個。」宋輝又從箱子裡翻出幾本冊子，「這是繡花的花樣冊子。據說是那天大亂，有人趁亂去方家行竊，以為這是什麼寶貝，一起偷來的。」

    老刁打電話給宋輝的時候，很是唏噓的說，這些桃符花樣冊子，在那些人家裡，不是用來當木板牆打補丁的，就是用來墊東西了。

    老刁還說，他估計縣城了應該還有不少方家的東西。

    只是有些人拿了，肯定也不會說出來。

    宋奶奶那個時候年幼，奶娘就算是動作再快，提前賣了一些家裡的東西物件。

    趁亂離開的時候，總有些是沒法兒帶走的。

    那些東西，要麼便宜了打過來的那些霓虹鬼子，要麼就是被附近的人撿走了。

    「箱子裡的零零碎碎差不多都是方家的。有些東西我都認不出來。」宋輝也不好意思說。

    他收到這個箱子的時候，第一反應是，老刁送來一箱垃圾幹什麼？

    還是老刁打了電話過來，他才知道這箱子裡都是什麼。

    「我知道。」宋奶奶突然淚如泉湧。

    記憶有的時候就像是一個有密碼的箱子。

    平時放在那裡，你想打開的時候，沒有正確的密碼根本打不開。

    可是一旦你拿到了，那麼箱子裡的東西就會一股腦的衝出來，讓你都沒有半點緩衝的機會。

    「這是我小時候玩的風車，就是上面的東西沒了。」宋奶奶拿出一個木桿兒。

    那杆子的木料還是紅木的，上面的紋路看，最開始似乎是還有雕花兒。

    箱子裡零零歲數的東西很多，值錢的是沒有多少。

    但有一大半，宋奶奶都能說出來歷。

    甚至有個磚頭大小的木頭，宋奶奶看了好半天都沒看出來是什麼，直到把木頭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之後，發現上面有半個小元寶似的圖案，這才認出來。

    那是內院的門檻。

    上面的小元寶還是宋奶奶年幼時候自己畫的，奶娘乾脆找人給她在上面刻了個小元寶。

    「真好啊！」宋奶奶將這些東西，視若珍寶。

    甚至還拍著宋纓的胳膊，急切的讓她去自己房裡找來一個好一點的大箱子。

    又讓宋輝去找一條軟和的新毛巾，坐在旁邊一點一點輕輕的擦拭著那些零碎的老物件，再一件一件放進箱子裡。

    知道這邊消息的宋老漢也領著楓楓過來。

    他倒是沒有上手，只是看見宋奶奶拿起來一件的時候，都會問問這是什麼。

    知道了之後，就會拉著宋奶奶一起說這物件的事情。

    比如那個風車，宋奶奶一說自己小時候的玩具，宋老漢就在旁邊感嘆，然後再補上一句，自己那個時候還在田裡踩泥巴呢！

    就是坐在旁邊的宋纓和宋輝幾人聽著，都覺得仿佛眼前出現了一個小女孩在院子裡玩風車，身邊是奶娘和丫鬟。而千里之外，還有一個窮人家的孩子，在田裡踩泥巴。

    仿佛用這樣的方式，讓原本相隔千里的兩個人的童年這麼糅合在一起。

    「走吧！」宋纓抱起楓楓，湊到唐果的耳邊輕聲道。

    把地方就留給宋奶奶他們，誰說老人家就不可以有二人世界？

    「真沒想到。」出來之後，唐果把兒子往宋輝懷裡一放，在石桌邊上熟練的拿出準備好的奶粉和熱水開始沖奶粉。

    「沒想到什麼？」宋纓把兒子直接放在旁邊的搖椅上，搖椅旁邊是一缸蓮花，裡面還養著大鯉魚。

    唐果道：「沒想到爺爺會那麼浪漫！」

    她嫁進宋家之前，對宋老漢的印象一直都是不苟言笑，不大好相處的人。

    嫁進來之後，也只是感覺到了這個老人家內心還是很慈祥的，其他的就沒有感覺到了。

    加上她和宋輝結婚後就搬出了四合院，跟爺爺奶奶朝夕相處的時間實在是不多。

    現在猛地見到宋老漢對宋奶奶如此溫柔的樣子，很難讓人不驚訝。

    更不要說，宋老漢剛才那個舉動，真的不像他一貫表現出來的，質樸老實不善言辭的樣子。

    「那媳婦兒你是不知道，我和纓纓小時候還撞見過爺爺給奶奶過生日呢！」

    宋輝在旁邊抱著大胖兒子，一臉滿足。

    「過生日？」

    「對！背著全家，也不知道爺爺自己私底下攢了多少錢。當時南市賣蛋糕的地方只有市區，咱們那兒都是縣城了。反正也不知道爺爺怎麼去的。回來的時候就帶著一個蛋糕，給奶奶過生日。」

    會被宋纓和宋輝發現，也是因為剛好他們那天大掃除，放學得早。

    回家就看到了蛋糕。

    還以為是自己的，兄妹兩個商量呢。

    出去玩會兒，回來等爺爺奶奶都到了，再提出吃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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