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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57:22 作者: 蔣牧童
    阿璇一直到進了院子,才知道衛氏生病的事情。她進了院子,就瞧見衛氏正扶著丫鬟出來,她趕緊走了兩步,就是扶住她的手臂,顫聲問道:「娘,既是生病了,怎麼不派人和我說一聲。」

    「不過是風寒而已,何必驚動你,」衛氏安慰她說道。

    阿璇立即便不願意,搖著頭,連眼眶都憋屈地紅了。衛氏瞧著她這幅模樣,也是心疼,趕緊又好聲勸說:「好了,娘,這不是不想讓你擔心,你若是這麼哭,娘心裡頭也該跟著難過了。」

    「我就算嫁了出去,可還是娘的女兒。娘既然生病了,我就該回來伺候娘親,」阿璇這會是真的紅了眼眶。

    想想肖王妃什麼病都沒有,她作為兒媳婦還得早請示晚請安,一天要派人關心她三回。可她自個的親娘生病了,自己卻還被瞞著,要不是她突然回來,只怕連衛氏這次生病都不知道了吧。

    她扶著衛氏到裡頭歇息,衛氏原本還想去榻上躺著的,不過瞧她這模樣,卻也不敢和她硬來了。待阿璇服侍著她在床上躺了下來之後,就是跟著坐在床榻上,問旁邊的玉露:「我娘是什麼時候病的,請的是哪位大夫,可說了什麼?」

    玉露見阿璇幾個月不見,可身上少了之前在家當姑娘時候漫不經心,多了些管家理事的幹練。她聽說姑娘如今可是管著淳王府呢,光是說起這件事,衛氏都高興了許久,畢竟這管家,可是代表公婆對阿璇的信任。

    所以她趕緊仔細回了,並不敢糊弄了事。

    待聽完之後,阿璇這才緩緩點頭,說道:「你們幾個素來在我娘跟前伺候的,我也是放心的。你先下去吧。」

    「是,」玉露不敢分辨她話裡頭的意思,就是趕緊離開。

    倒是衛氏親眼瞧見她這幅樣子,又覺得新奇又覺得欣慰,笑著拉她的手說道:「到底是做了人家媳婦,還真是和在家裡頭不一樣了。」

    「就算再不一樣,難不成我還不是娘的媳婦了?」阿璇撅嘴有些不高興地說道。

    衛氏瞧她臉色又掛了下來,就知道她還是在埋怨自個瞞著她呢。所以又好聲哄說道?:「好了,娘知道這次不該瞞著你。可這也不過是一點小風寒罷了。你如今又管著家裡頭的事情,哪能輕易走得開。」

    「怎麼走不開了,這天底下還有比娘親更重要的嗎?」阿璇立即說道。

    她這話說的連衛氏眼圈都濕潤了,半晌才說:「難怪人家都說,女兒是娘親的小棉襖呢。我的阿璇可真是貼心,娘心裡頭還真是暖和了,立刻就覺得頭也不疼了,身子也舒服了。」

    「娘就會逗我,」阿璇瞧著熟悉的衛氏,周圍熟悉的環境,心裡頭只覺得又酸澀又難受,她真的不想回去了,她真的想永遠留在顧家了。

    她忍不住輕輕說道:「要是能在家裡頭待一輩子,該多好啊。」

    「你看看,又說孩子話了不是,」衛氏無奈地笑著斥了一聲。

    隨後她又及時問道:「你怎麼今個突然回來了。」

    待阿璇說出自個是去參加魏國公府的賞梅宴時,衛氏露出微微驚訝地表情,詫異道:「那可不是……」

    她倒是沒說出口,反倒是阿璇笑著解釋道:「魏國公府的賞梅宴本就是請自家親戚朋友,到家中賞梅的。他家的默林可真是什麼樣稀奇的梅花都有,只是後來漸漸這風氣就被帶偏了。」

    由一個家族式的宴會,漸漸成為了京城的高級相親宴。

    衛氏這才點頭,笑道:「我說魏國公家怎麼請你去呢,還以為是要替你大哥說親呢。」

    阿璇登時頓了下,顧應衍因著要參加科舉,顧階早就說過,他要是沒能金榜題名,就不許成親。更何況,一個進士成親,和一個舉人成親,那區別可是大了。雖說如今顧家在京城也有些臉面,可顧階到底還是希望兒子是靠著自己的真本事成功,而不是仗著什麼父親或是妹妹而走捷徑。

    「大哥的親事,可得你和爹爹親自做主,我一個當妹妹的,哪裡說得上話啊,」阿璇不在意地說道。

    衛氏滿意點頭,雖說阿璇如今嫁入王府,可心態上卻沒有大的變化。沒有因為嫁入高門,就對家裡頭指手畫腳的。

    「對了,娘,你知道六妹正在和哪家議親嗎?」

    衛氏不知她為何突然提起顧菀,就是搖頭,只說道:「你大伯母這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素來就是那樣的性子。所以我極少過問她家的事情。所以也不知。」

    「可是有人跟我說,六妹正在和崔謹議親。」

    「什麼,」衛氏驚愕地喊道,隨後又是搖頭道:「你大伯母就算是再糊塗,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吧?」

    可母女兩人對視了一眼,誰的眼中都沒底氣。

    ?

    ☆、第一百四十五章坑爹

    ?「大伯母一向就……」阿璇到底是晚輩,不好議論長輩的是非。

    可對於大伯母楊氏,她可真是一點好感都沒有。當年顧蕙和何祁的事情,她可還是歷歷在目。這般支持自個女兒同外男相交的,只怕是只此一家,全京城都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所以她聽了方棠的說法,自然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了。所以這也是她這般著急回來見衛氏的原因。如果兩家真的在議親,那麼就不要再繼續下去。若是沒有這回事,她也要叮囑衛氏好生看著楊氏。

    「你放心吧,如果真有這事,我就和你爹爹去請老太太做主。還有崔家,我看他們也不是這等不要臉面的人家,」衛氏有些生氣地說道。

    哪有和堂姐毀了婚約之後,轉頭就和堂妹議親的。難不成這京城適婚的姑娘,就剩下她們顧家姑娘了。

    「其實大伯母這人倒是還好說,只要到時候讓菀姐兒得了一門比崔家還有體面的婚事,她自然就不會再想著崔家了。」阿璇立即說道。

    衛氏想了想,也是點頭,顯然阿璇這個提議才是治標治本的好法子。

    她當即笑道:「阿璇到底是當了管事媳婦的,就是不一樣了。」

    「菀姐兒是我堂妹,況且她打小性子就好,我自然也希望她能嫁個好人家,」阿璇餘下的話卻沒說出口,當年顧階無論是官位還是前程都比大老爺好,崔謹的母親和妹妹都那般嫌棄她,如今又怎麼會願意讓顧菀進門了。

    她不知這其中有什麼隱情,可崔家並不是適合的人家。

    衛氏點頭,顯然顧蕙是大房之中,她少有喜歡的姑娘,相比與楊氏的自私、顧蕙的嬌蠻,她可是聰慧又守禮。

    此時阿璇倒是想起顧家大姑娘來,也就是她的大堂姐顧怡。

    衛氏一聽她提起顧怡的名字,又是哀聲又是嘆氣,這才說道。原來顧怡夫婦自打進京之後,黃立暄不僅沒安心讀書,反而是染上了四處和人鬼混的毛病,後來也不知是被帶著去了賭場,居然欠下了三千銀子的賭債。

    他被人強逼著在賭債的欠條上欠了名字,可這事自然不敢讓父母和岳父岳母知道。況且他又是個舉人,出了這樣的醜事,一個搞不好,說不定不僅連科舉都沒法子參加,就連舉人的功名都保不住了。

    所以他最後實在是被人逼地沒有法子,只得將這事告訴了顧怡。顧怡自然也是驚慌異常,她未來誥命夫人的夢想可都指望著黃立暄呢。

    可讓她拿出三千兩銀子,這不等於是要了她的命。況且這麼突然拿出三千兩銀子,她少不得要賣掉自己身上的一切首飾,說不定還得賣鋪子和賣田莊呢。到時候楊氏肯定會發現的,只怕賭錢這事就遮不住了。

    所以最後夫妻兩人一合計,就想著讓楊氏和大老爺給這筆銀子。可是平白無故讓他們拿出這麼一大筆銀子,顯然也是不可能的。

    於是顧怡就想出這麼個損招,假裝自個瘋了,讓楊氏和大老爺不得不拿出銀子給她治病。

    阿璇聽到這麼一個匪夷所思的故事,愣得半晌都沒回過神。都說見過坑爹的,可這樣坑爹的,她還真是沒見識。

    「說起來,你大伯母也是可憐,生怕你大姐夫嫌棄你大堂姐,把自個壓箱底的銀子都拿了出來,我聽說被他們騙去有五六千兩銀子呢,」衛氏搖頭。

    這事已經不能用匪夷所思來評價了,阿璇只覺得最狗血的編劇,都寫不出這樣的狗血來。

    「這事是怎麼被發現的?」阿璇忍不住問道。

    衛氏也知道這事實在是丟人,就算這會是和阿璇說起,也是儘量壓低聲音。

    「說來也是註定的,就是顧怡還有大姑爺兩人找的那個騙子大夫,之前一個勁地和你大伯母說,要買什麼好藥材,什麼人參都是不夠的,得吃什麼天山雪蓮才管用。那東西可比人參貴多了。於是你大伯母就一直給銀子。誰知有一回你大伯與同僚喝酒,就是聽見這個大夫在旁邊吹噓,他如何幫一對小夫婦騙爹娘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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