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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57:22 作者: 蔣牧童
    春狩要在郊外待上好幾天呢,這次不僅武官大顯身手,文官也能跟著一塊見識。所以顧階他們這些文官都跟著一塊去,只不過是坐在旁邊看罷了。

    因著他們都逗留幾日,衛氏特地給顧階收拾了幾身衣裳。臨行前的晚上,又特意吩咐廚房弄了個席面過來。

    等顧應衍到的時候,阿璇正在聽顧應啟講學堂裡頭的趣事,今日又有個同窗用孟子的書皮包在了雜記上頭,卻被夫子抓到,可是教訓了一頓。

    「哥哥,」三人見他進來,幾乎是同時喊道。

    顧應衍坐在顧應承的旁邊,而對面顧應啟有些奇怪地說道:「我們夫子未免也太厲害了些,誰看了閒書,他瞧一眼就能抓出來。」

    「那你看了嗎?」令璇歪著頭問他。

    顧應啟一聽姐姐這麼問,當即挺了挺胸膛,說道:「我可是一心向學的人,怎麼會有時間看那樣的閒書。」

    「啟哥兒可真乖,」令璇哄著他。

    顧應啟如今自覺已是少年,聽姐姐這麼叫自己,就覺得她這是還把自己當成三歲的小孩子呢,登時打著商量的語氣說道:「姐姐,你以後可以叫我應啟,現在娘親也這麼叫的。」

    「為什麼,」令璇瞧著他這糾結的小模樣,便是故意逗問道。

    「因為我已經長大了啊,」顧應啟回她。

    阿璇點頭,不過嘴裡說的話,卻是截然相反地:「可是只有小孩才會一直說自己長大了,你瞧咱們大哥有這麼說過嗎?」

    旁邊的顧應衍也很是配合地點頭。

    其實顧應啟就是最近突然爆發地成長意識,總覺得他如今可都是九歲的人了,娘親和姐姐成天還啟哥兒啟哥兒的叫著,結果這會剛小小地反抗了一回,就遭到了哥哥姐姐的聯合打壓。

    而旁邊的顧應承則是插了他最後一刀:「姐姐,可以繼續叫我承哥兒。」

    顧應啟哀怨地看著他,不是說好的雙胞胎要共同進退的。

    「大哥哥,你準備地怎麼樣啊?」令璇看著顧應衍,關切地問道。

    顧應衍笑了下,反問道:「什麼怎麼樣?」

    「既然要去參加比試,那不是應該要提前準備好的,」令璇奇怪地說道,以她對顧應衍的了解,他不像是這種不做任何準備的人,所以她才會有次一問,況且既是要比賽,那自然就全力爭取第一。

    「沒想到我們阿璇倒是個有上進心的,」顧應衍伸手在她額上留了個響亮的彈指。

    阿璇立即捂著自己的額頭,雖沒有惱火,卻還是有些受不住地說道:「哥哥,不是說這次比試很是重要的,況且以哥哥的實力,我看京城裡面比你厲害的可沒幾個。」

    「京城地方雖小,可是卻臥虎藏龍地很,你可別給我太大的壓力啊,」顧應衍搖頭無奈道。

    「就是,別給你哥哥太大壓力,這比試不是年年都多的,今年就算沒取得好名次,咱們明年再去,」衛氏安慰兒子說道。

    顧令璇無奈地瞧了衛氏一眼,卻沒說話,只對顧應衍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

    忠毅侯府的兒子多,如今顧十三也到了十五歲,終於能參加春狩的大比。上回拿了第一的他五哥,不過今年他五哥不下場。如今顧家下場的也就是從顧八開始。

    只是他沒想到宋寒川,居然也會下場比試。他是坐著宋寒川的馬車去春狩場的,從上車開始,宋寒川就在帕子輕輕擦拭他手中的弓箭,只見弓身烏黑,質式古樸,弓弦雖細如髮絲,卻散發銀光。

    顧十三家學淵源,對於刀劍弓箭也算是半個行家,一瞧這弓箭便知道不是凡品。他咽了咽口水,有些顫抖地問道:「三爺,這弓箭不會就是那把she日吧?」

    「眼力不錯,」宋寒川輕聲說道,此時他眼睛看著弓箭,猶如看著最親密的愛人一般,「這次我要和皇上提個請求,所以必須得拿到第一。這把弓我是我用了快十年,最是稱手。」

    「十年,」顧十三小心看了他一眼,又默念了一句,可是他作為宋寒川身邊的人,都沒怎麼見過他打獵。

    「三爺,我八哥他們可不是好相與的,這次我爹可是下了死命令,說誰要是能贏了這次比試的第一,就把我祖父的那把長纓槍傳給誰。所以我八哥還有九哥,都跟瘋了一樣練箭呢,」顧十三趕緊把自家的情況說了一遍。

    宋寒川的騎she也是跟著忠毅侯爺學的,所以自然不會比顧家子弟差,只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士。宋寒川心中有所求,而顧家那幾個少年郎也是有所求,所以到時候難免是一場廝殺。

    顧十三覺得雖然他也姓顧,可是相比較上面幾個如狼似虎的哥哥,祖父的那柄長纓槍他是怎麼都拿不到手裡的。所以他肯定是希望宋寒川贏得比賽。

    所以他這會還挺好奇地問道:「三爺,你要是得了第一,想跟皇上提什麼要求啊?」

    「賜婚,」宋寒川倒也沒含糊其詞,直接說道。

    顧十三聽得立即瞪直了眼睛,緊緊盯著宋寒川就是問道:「可五姑娘今年不是才十三歲?」

    「今年選秀的年齡就是十三歲到十七歲,況且此行我也只求賜婚而已,我可以等到她及笄,」宋寒川覺得顧十三腦子真是越來越不靈活的,如今連這點小事都要來問他。

    於是他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日後有點時間,多讀讀書,別整天只直到舞刀弄劍的。」

    「三爺,你是不是嫌棄我了,」顧十三有些委屈地問道。

    宋寒川抬頭看了他一眼,在瞧見他可憐的眼神後,就是別過頭,違心地說道:「沒有。」

    待到了校場的時候,因著皇上先到的,所以這會都已經進了自個的帳篷。至於淳王府的帳篷就離主帳不遠,宋泰詹如今在家閉門讀書,沒有過來。而宋紳堯今年也要下場比試,六王爺在家的時候,就同他們兩個談了一回,主要也就是說,不管比試結果如何,他們都是親兄弟。

    合著他是怕兩人為了這個比試結果打起來啊。

    宋紳堯的帳篷就在他旁邊,而他們到的時候,就看見他掀了帘子進去。顧十三是住在忠毅侯府,不過因著校場的地方就那麼大點,有些沒那麼顯赫的勛貴,帳篷還得扎到另外的地方去。

    至於顧家這樣來的人比較多的,就得好幾人住一間帳篷。

    顧十三死活不要回去,正求著宋寒川收留他的時候,忠毅侯府的八少爺就找了過來。說是一塊去校場上練箭,顧十三自然欣然應允,又進了帳篷問宋寒川要不要去。

    「你們去吧,今日我有些累了,」宋寒川此時已經脫了靴子坐在了榻上,他淡淡地看了帳篷外一眼,叮囑道:「校場上人多手雜,難免有個意外,你自個小心。」

    顧十三隻是心中奇怪,不明白宋寒川為何這樣說,只點頭稱是,就跟著顧八離開了。

    等他們離開了還沒半個時辰呢,明寶進來稟告道:「三爺,校場那邊出了亂子,十三少爺和別人打起來了。」

    宋寒川過去的時候,只見顧十三的鼻子正在止不住的流血,不過和他打架的人,也是一點好處沒占到,一隻眼睛烏青了不說,整張臉被人上了顏色一般,青的紫的勸混雜在一塊。

    「有本事你真刀真槍地和我們比試,這會下黑手,你他娘的算個男人嗎?」顧十三雖被人攔住了,卻還是止不住地指著對方的鼻子罵道。

    宋寒川一看,被顧十三打的是敬國公府曹家的三少爺,也是京城有名的紈絝子弟。敬國公府家中如今沒有什麼出息子弟,多的也就是像這個三少爺一樣遛鳥鬥雞的紈絝。只不過因著二王妃就是出身敬國公府,所以京城如今也沒有敢得罪敬國公府的。

    畢竟二王爺可是皇位的有利候選人之一,這要是日後真的登基了,敬國公府那就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啊。

    此時宋文麒也過來了,一看自家表弟被打成這樣,當即就怒道:「這還沒有王法了,皇恩浩蕩,帶著你們來圍獵,是讓你們過來私下鬥毆的?還有這人都被你打成這樣了,你還有理了?」

    「大公子,是他先那箭she我八哥的,我八哥的手掌傷了,明天的比試是肯定參加不了的,」顧十三一聽宋文麒過來拉偏架便忍不住駁斥道。

    宋寒川此時在注意到,一旁沒有說話的顧八手掌竟是一直在流血,他立即說道:「派人立即去請太醫過來,就說忠毅侯府的八少爺傷了,還有,請忠毅侯爺過來一趟。」

    「三弟,只是小孩子鬧著玩而已,沒必要讓侯爺過來吧,」宋文麒見狀,立即便換了態度。

    宋寒川依舊冷硬地說道:「學武之人手掌的重要性,應該不用我告訴大哥你吧。顧八要是只是明天的比試參加不了,那也好說。可這要是落下什麼後遺症,只怕咱們誰都承擔不起這個責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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