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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2:57:22 作者: 蔣牧童
    ?

    ☆、第七十六章啟程京城

    ?春天一來,顧家莊子後頭的整片山都變得綠油油,遠遠一看就是透著勃勃生機。顧應承和顧應啟兩人都已經鬧著要去郊遊好幾遍了。

    不過衛氏這幾天生生都在燒香拜佛,只求兒子能高中。連帶著阿璇都虔誠地抄寫了幾卷經文,不過顧應衍得知,還是笑她是臨時抱佛腳。

    再過幾天就是發榜的日子,一家人在一塊用午膳的時候,衛氏還特地安慰顧應衍,讓他不要太緊張。

    可誰都能看出來,真正緊張地是她自己。

    等真正發榜那天,衛氏一早就讓人車夫拉著小廝去城裡,就為著等消息。阿璇還從來沒瞧過古代發榜是個什麼情況呢,便是纏著衛氏,讓她陪著哥哥一塊去。

    衛氏有些為難,:「這誰家少爺不是個自己在家等著,讓家中小廝去看榜的。」

    可旁邊不僅阿璇躍躍欲試,就連顧應承和顧應啟他們都想去。畢竟這也算是讀書人的一大盛事,他們兩個小讀書人也算是提前感受一下。

    於是說去就去,顧應衍親自帶著他們去看榜了。

    等到地方,阿璇只偷偷掀開帘子的一角,就瞧見外面竟是那樣多的人,有得勾著頭朝裡頭張望,有些則是三五成群地在一塊說話。

    「這榜好像還沒張貼出來呢,」阿璇看了看,見人群並沒有擠在一處,是呈四散的狀態,有些可惜地說道。

    顧應衍聽她這口吻似乎是急不可耐,便安慰她:「總會張貼出來,咱們等等便是了。」

    他也沒有下車的打算,索性兄妹幾人就在車上坐著。沒一會,顧應啟就靠在她身上,撒嬌問道:「姐姐,你說哥哥能得第一名嗎?」

    對面的顧應衍聽他這麼一問,便是似笑非笑地轉頭看著他,而阿璇生怕他刺激到大哥哥的敏感神經,便是立即哄道:「待會張榜不就知道了,你想吃話梅嗎?姐姐帶了些過來。」

    於是兩個小傢伙,迅速被話梅給哄住了。

    就在他們吃話梅的時候,就聽見外面聲音突然變大,隨之就有好些人興奮地喊道,發榜了,發榜了。

    阿璇一激動,扭頭就要往外面看,誰知扭地太快,一下子磕到車廂板上,她眼角一下就濕潤了,當真是太疼了。

    「姐姐,我幫你吹吹,」顧應啟就是跪了起來,伸出軟軟的小手按在她的頭上,就要幫她吹吹頭。

    「頭名解元是顧應衍啊,這,他這才十六歲吧?」剛好在車旁有個聲音大聲說道

    旁邊的人附和道:「可不就是,不愧是顧家弟子啊,十六歲就能中頭名解元,只怕明年會試必也是榜上有名。」

    「非也,非也,這頭名解元不過是咱們小小信陽府的而已,要知道這會試那可是全國的舉子一塊考試,到時候人才輩出,只怕顧應衍就不夠看了。」

    阿璇在車裡面聽到,在聽到這裡的時候,就是捏緊拳頭,恨不能衝出去替顧應衍報不平。

    結果顧應衍卻是伸手摸了摸她撞到車壁的額頭,輕聲笑道:「生氣做什麼,哥哥不是得了第一名嘛。」

    很快信陽府的大街小巷就知道了,顧家大少爺顧應衍成了信陽最年輕的解元。

    老太太知道這事之後,也是笑得合不攏嘴。雖然顧三叔中了第二十六名,讓她有些不高興,不過這完全被大孫子考了第一的喜信給沖淡了。

    老太太吩咐讓人準備好粥和饅頭,打算在門口施捨給窮苦百姓,也算是慶祝顧應衍考了這樣好。

    不過楊氏卻是萬分不高興,在房裡頭就抱怨道:「如今都分家了,二房考中了,憑什麼讓我們花銀子替他們做好事啊。」

    雖說楊氏已經吩咐廚子開始做了,可是到底覺得咽不下這口氣。她身邊的曲媽媽立即便討好道:「您就當是為了哄老太太高興吧。」

    曲媽媽是趙媽媽被發賣了之後,新近在楊氏跟前出頭的媽媽了。雖說趙媽媽一家子被發賣的下場著實是慘,可當初在她家裡抄出來的那些金銀首飾,可是在下人裡頭都傳遍了,那可真是真金白銀啊。

    所以就算知道日後一旦出事,楊氏會毫不猶豫拋棄自己,可這些媽媽誰不是絞盡腦汁地想在她面前露臉,當真是鳥為食亡,人為財死。

    「算了,就是幾十兩銀子而已,我就當是隨了份子錢了,」楊氏無奈說道,這會心裡頭又是忍不住後悔,同樣是兒子,怎麼老二家的兒子就那麼出息呢。

    楊氏一想到自家的顧應昌,只怕連那對雙胞胎兄弟都比不上。

    可誰知這邊剛施粥結束,衛氏就親自上門了。她是為了顧應衍杏林宴而來的,既然考中了頭名,就該設宴款待親朋好友。遠的不說,書院的先生和同窗就要請,還有在信陽府的這些親朋。

    不過如今他們住在莊子上,雖說有地方辦宴席,到底是不方便。所以她就來問問老太太,能不能借著顧府的地方,辦兒子辦這請客宴。

    老太太自然是百般同意的,就算衛氏不自己來說,她都有這意思。雖說這宅子如今讓老大一家住著,可顧應衍可是她的嫡長孫,老太太美地直樂呵,怎麼可能不同意呢。

    不過請客的這筆銀子,衛氏自然讓大房出,她讓人送了三百兩銀子給楊氏。

    楊氏得了銀子,又知這事是老太太同意的,就算心裡頭再如何不願意,還是讓人好生辦了宴席。

    而衛氏回去之後,就開始指揮人整理東西,帶著各自要用的東西,準備上京了。自從去年分了家之後,她就心心念念地要上京。若不是怕來回折騰耽誤兒子,她恨不能去年就走。

    雖說之前碧鳶和碧竹已經帶著收拾了,可是真到這會,才發現遠遠不夠。

    一會碧鳶就問:「姑娘,這寶藍錦被是你冬天蓋慣了的,咱們要帶著嗎?」

    「這個鎏金銅爐如今也用不上了,還是先放到箱籠裡頭吧,」碧竹又出了個主意。

    結果兩人帶著幾個小丫鬟,忙的團團轉,感覺也沒整理什麼東西,最後就收拾出來五六個箱籠了。這會阿璇才發現,她的衣服到底有多多,光是冬天的那些棉襖、裙子,各種皮子、裘衣,就裝了有四五口大箱子。

    宴會那天,阿璇也跟著一塊去了,不過都是在後院裡頭沒走動。如今再看這些姑娘,聽著她們說著今年江南流行的首飾衣裳,她竟是一點都提不起興趣。

    這人一旦有了奔頭,心就跟收不住一般。

    雖然她知道從信陽去京城,就算走水路也得一個月,可是這會她就忍不住想像到京城之後的場景。京城裡頭有親爹,還有外祖一家,還有他。

    其實人就是這樣的奇怪,先前在跟前的時候,她不理不睬,還一個勁地將人往外面推。可是當他真正離開後,就連練字時,腦海中都能不經意地浮現他的模樣。

    劍眉星目,那樣俊美無儔的一個人,雖整個人看起來冷冰冰的,可說起軟話來,卻又讓你不忍拒絕。

    顧菀見她在發呆,便是笑著問道:「五姐,你在想什麼呢?」

    「沒什麼,就是覺得她們說的可真有意思,」阿璇敷衍說道。

    顧菀也知道她是在敷衍自己,卻不生氣,反而是有些不舍道:「五姐,等這次請宴結束之後,你們就該去京城了吧。」

    也不知是她聲音說的有些大,還是不經意被旁邊姑娘聽見了,當即就有人問:「是誰要去京城啊?」

    阿璇搖了搖頭,就是說道:「也沒什麼,只是六妹妹說笑而已。」

    卻不知被這話題一岔開,姑娘們卻開始說起京城的事情,不過也都是些道聽途說而已。倒是顧蕙嗤笑一聲,不屑道:「我外祖家就在京城,我舅舅年年讓人送些京城的土儀過來,我瞧著也不過如此而已。」

    顧蕙這話可是得罪了不少姑娘,畢竟方才不少都在夸,京城是天子腳下,如何地地大物博呢。

    「我們可比不上三姑娘你眼光高,居然連京城都瞧不上,」旁邊有個姑娘捂著帕子輕笑一聲,偏偏不僅她一人笑,又有兩個姑娘緊跟著笑了起來。

    阿璇和顧菀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

    不過很快,只怕就剩下顧菀一個人無奈了。

    等真正登船的時候,阿璇扶著碧鳶的手,順著搭在船頭和碼頭的木板,一步步地往船上走。走到正中間時,她忍不住往回望了一眼岸邊。也不知為何,她心中突然沒來由地湧上一陣不舍。

    似乎她這才是她最後一次看這個地方,以後再也不會這樣的機會了。

    崔謹知道顧家是今天登船去京城,明明不想來的,可是他一人騎著馬,卻還是轉悠到了這邊碼頭。此處是信陽唯一一個大型船隻靠岸的碼頭,果不其然,他遠遠就看見那隻朱紅大船,而此時站在岸邊正準備上船的姑娘,也不知是他的錯覺,還是她真的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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